不知为何,顾惜文心里突然像起了皱,用手去抚都抚不平了。102入睡之前,顾惜文靠在床头随手翻阅绘本,忽听江蔚声音艰涩地开了口,“许航的事情已经走了司法程序,如果真的按杀人未遂判下来,七年八年都是少的……惜文,你会不会觉得我心太狠?”顾惜文不知该如何作答,索性只摇了摇头。轻声说了句,“你这样做合情合理。”见他反应冷淡,江蔚还想再说些什么,却一时无言,反倒显得畏畏缩缩。以往两个人相处的时候,向来都是江蔚占上风。顾惜文从没看过江蔚在他面前展露过这种局促慌张的模样,一时觉得新奇,不免多看了两眼。并非是顾惜文自作多情,而是那次意外发生后,江蔚对他的态度着实有些不一样了。虽然仍是以礼相待,但是在一些细微末节里,却温柔小心了许多。顾惜文是亲眼见过江蔚对顾长书的用情至深的,当然不会以为自己只舍身相救了一次,江蔚就会移情别恋。想来想去也只有江蔚害他受伤,于心难安这一个缘由。顾惜文心里明镜似的,却什么都不说。江蔚想要报恩,那他就受着,等报完的那一天,江蔚心里就舒坦了吧。103面对江蔚突如其来的温柔对待,他心中没有一分窃喜。时至今日,他都已经说不好他对江蔚是怎样的感情。那是他从小就爱慕、憧憬的人。如果说他现在对江蔚一点感觉都没有,他自己都无法相信。可是今天,江蔚问他糕点是否好吃的时候,他也撒了谎。不知是他的喜好变了,还是糕点师傅换了,当初让他心爱不已,给别人吃一块都心疼,抱着能吃一盒的糕点,早已经不是那时的味道了。原来,小时候的喜好变起来竟然那么容易;那人呢——是不是也没什么割舍不下的了?这种物是人非的感觉让他难受,难受到眼眶发胀,眼睛生涩。他把绘本放在一旁,躺下便打算入睡。这时,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他似有所感,慌忙拿过来看。来件人果然是江澜,不过用的是be的账号——[be:哥哥,睡了吗?][be:我睡不着,你知道我在哪里吗?]顾惜文的心脏骤然狂跳,来不及想太多,他穿上拖鞋,随口与向他投来诧异眼神的江蔚交代了一句,“我去卫生间。”就走了出去。刚刚阖上门,他就觉得手腕一紧,旋即,便被拉进了一个温暖宽阔的怀抱里。那人拥着他后退,待肩胛骨抵在坚硬的墙壁上,温柔的吻便如落花般坠在他的嘴唇。闯入他口腔里的舌强势而热烈,不时缠绕着他的舌头起舞,不时抵着他的上颚,带来一阵阵激烈的痒意,他几乎快要没有办法呼吸,只能柔顺地大张着嘴,安抚它的横冲直撞,津液清泉似的流了下来,把家居服的领口沾染得湿了一大片。当那人终于放开他的时候,他已经被吻得缺氧,脑子里尽是舒爽的晕眩。待到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才发现,他竟被江澜以十指紧扣的姿态压在墙上。江澜的一只腿更不知在何时挤进了他岔开的双腿间,坚硬的膝盖抵着他已然有反应的下体。此刻,遮掩着他们不伦秘密的,就只有旁边这扇没上锁的门。他们实在太过疯狂。可这疯狂的感觉隐秘而快乐。顾惜文重重地把头抵在江澜的肩膀上。他想,他怕是再也放不开了。104江澜抱着他亲了个够本以后,也没有立刻离开,而是赖在他的耳边,说一些什么“我都不知道你小时候最爱吃什么”“真不甘心,又被哥哥比下去了”之类的傻话。顾惜文担心与他在这里亲昵,随时都有被江蔚发现的风险。于是揽着他草草安慰了两句,就动身去了浴室。家居服被唾液浸湿的痕迹太过明显,他索性用水将那里淋湿,如果被问起了,就说是洗漱的时候不小心沾到的。105近来,顾惜文开始忙碌起来。他正待出版的绘本就要进入尾声,每天不得不加时加点地赶进度。这天,他正画得投入,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打来电话的人是江蔚的私人助理,说江总喝多了,已经送到家楼下,问他方不方便下来接一下。顾惜文看了看表,这才发现时间已近凌晨。他揉了揉酸胀的脖颈,答道,“马上就下来,麻烦你先帮着照顾一下。”顾惜文与谁说话都客客气气,他觉得这是正常的,那边的人却有点受宠若惊的惶恐,忙说,“不敢不敢,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