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先前强行让原田先生用尽可能严肃的态度并以『想说一些关于西奥多、不好被旁人听见的事情』这个谎言当作诱饵、约德幸先生到阿卡夏之民以外的地方私下交谈的事情就有点勉强他了,再乱翻这里也不太适合,稍微忍耐一下吧……虽然如果是真的重要的东西,当出实先生应该也带走了,但还是觉得不太妥当。晴己考虑了一下,还是决定不要轻举妄动──特别是那时原田在惊讶地睁大眼后那有些为难的表情浮现在他脑海中后,晴己就觉得自己在那次令他为难后又给他添更多麻烦似乎不太好,虽然原田给他钥匙时说过让他别在意一些琐碎的事情、尽管利用这个半废弃的地方,他想了想还是没有乱来。原田旧宅是一个有些破旧的二层独栋房,基本上不管是建筑本身还有各种地方都是木制的居多,晴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接下来要在这儿谈论重要的事情的缘故、还是他清楚意识到他就算身上流着原田的血但也是对这里来说的外人的关系,他打从一踏进来之后一股说不上来的紧张感就一直萦绕在他心间,让他不自觉放轻动作、也不敢太大声说话。呆呆地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前一会儿,晴己才稍稍冷静了些,并走到玄关那边望进屋子的死角、同时也是拐弯处的那个地方靠着墙静静等待另一个人到来,并闭着眼睛在脑中模拟该怎么应对的各种对策。时间静静流逝,就在晴己紧绷感已经慢慢消散、甚至发呆太久开始有点睏了的时候,他听到了玄关那边传来『吱呀』一声、接着熟悉的脚步声就在耳畔响起。──来了。晴己下意识屏住呼吸,他一边听着那不及不缓的脚步声逐渐接近、一边耐心等待着时机,等他看到果然因为视线角度而没立即察觉到他、微微皱着眉走到他前面一点的地方的时候,晴己立刻动了,走了几步堵住了有些狭窄的玄关通道口后,他让春树使用了藤蔓的能力缠住了门口那边、让人无法出入后,他开口唤道:「──德幸先生,我在这边哦。」「晴己君?怎么是你?难道说──」有些惊愕地睁大了眼,但宇津木看到晴己身后被藤蔓完全缠死的门、还有晴己毫不意外的平静神情,他似乎也从这彷佛有备而来的晴己猜到了他被骗了──只是或许他没想到一向给人乖巧老实印象的晴己居然会夥同原田把自己骗到这个地方来,脸上的错愕与难以置信一时没有消失。「嗯,是我拜讬原田先生对您说那些话、让您愿意只身一人来到这里的──抱歉,我欺骗了您,但我实在想不出其他方法可以让您愿意好好看着我说话了。」晴己也没有否认或是替自己辩解,乾脆地承认了是他联合原田让宇津木来这里的,道歉后也坦率地说出了他的想法。原田在听到他的请讬后,问过晴己为什么非得让宇津木在阿卡夏之民以外的地方和他谈话,而答案很简单──宇津木似乎有和身边的外围所员吩咐过,只要晴己一试图靠近或稍微接近一点时,总会突然有个人急匆匆地跑过来说有事要让宇津木去处理,一次两次还能当作是巧合,但次数多了晴己也知道这不过是宇津木藉由『自己很忙碌』的假象变相拒绝他的接近罢了,也因此晴己才打算在和宇津木谈话时不会突然冒出一个人打断他们的外部区域进行交谈。「……所以说,顾问的事情也只是你拿来欺骗我来这里的藉口吗?晴己君,再怎么说,拿死者的事情开这种不庄重的玩笑都是十分过分的事情,我以前是这么教你的吗?」在晴己坦然承认之后,宇津木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他压抑着怒气以低沉的声音冷冰冰地质问道。而不知道是否春树再次分担了他心中负面的情感,晴己只觉得面对这个人难得对自己显露的怒气、连他自己都有些意外的态度冷静,他静静摇了摇头,淡淡地说道:「并不是开玩笑,我确实想和您问起西奥多先生相关的事情──因为您就是在西奥多先生出事之后才变得奇怪的吧?我想问清楚这件事情,或许就能够明白您为什么突然打算疏远我了。」晴己在初次听闻西奥多出事的消息时也颇受冲击,所以没能马上意识到,但他后来情绪平复下来后仔细一回想,就觉得宇津木其实那时候的状态就有些不太自然了──虽然那时候几乎所有核心成员的人神情都十分悲痛,因为亲近度不同,表现得比宇津木还难过的也并非没有,但宇津木一直都有习惯性压抑情绪、不太想将过渡将心情留露于表面的习惯,那时候他哀恸与痛苦现在一想来有点超出正常范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