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马上就回了。”
祁燕沉默,半晌才道:“若他也不肯救你呢。”
“不会。”晏倾君肯定道。若说第一次在祁国的孤岛上,他替自己挡了一剑,是为了他们的行踪不被泄露,第二次他将中毒受伤的自己从沣水湖边捡回去,是为了他们的计划不败露,第三次从奕子轩的剑下将她救起呢?
他可不是“顺便”做好事的人。不管是“专程”来救她,还是“顺便”救她,都代表她活着,对他是有好处的。此次回国,救她只是举手之劳。至于回国之后他要如何顶着”晏卿”的身份逃过老狐狸的眼睛,若没想好法子,他也不会是“晏卿”了。
翌日,太子妃为证明自己并未给皇后下毒,亲自服下“浮欢”剧毒。皇上下令将其放出天牢,留在怡园以观后续。同日,东昭军快马加鞭传来消息,五皇子晏卿回国途中遭人暗袭,命丧当场!
晏倾君自服下“浮欢”后,一直昏昏沉沉,浑身渐渐地染上诡异的紫色,几乎大半日里意识都在虚无的梦境中,偶尔清醒的时候还暗暗地嘲笑这宫里的御医,上次会笃定花粉毒就是“浮欢”。若真是“浮欢”,晏倾云哪里来的力气跑去说下毒者是封阮疏。
待到第二日,整个怡园静到令她觉得窒息。她勉强睁眼,迷迷糊糊地见到祁燕坐在自己身侧,略有担心地拧眉。
祁燕的模样本是极为清秀,如同夏日里洁白的莲花,一颦一笑间自有一番风韵。此时皱着眉头,有些难看……
晏倾君笑了笑,本想嘲笑几句,哪知说不出话来。
祁燕见她睁眼,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模样,淡淡地说了一句:“刚刚传来消息,晏公子……死在回东昭的路上。”
晏倾君努力眨了眨眼,确定不是自己幻听,随即摇了摇头,示意不可能。
不说他那么厉害的武功,单单就他那脑子,也不可能被人算计,死在回国的路上!
“尸体已经也运了回来,停在西直门外。”祁燕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晏倾君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力气,突然地坐了起来,扯住祁燕,示意她带她出去。祁燕连忙上前拥住她软如稀泥的身子,轻声道:“夜深人少再去。”
晏倾君觉得自己定是被那“浮欢”毒得糊涂了,此时那里的人不会少,自己身中剧毒,也没有立场没有身份去看晏卿的尸体。只是,没亲眼看到……打死她都不信晏卿会死!
“隔壁那女子……”祁燕缓慢地开口,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晏倾君听见,“被奕子轩接走了。”
晏倾君嗤笑。
他早便知道自己才是晏倾君,而隔壁那人是封阮疏,却仍旧与她谈条件,当着她的面唤封阮疏为“阿倾”,让她因为下毒而入天牢,现在又将封阮疏接出宫,或许,打算一直这么自欺欺人下去?
封阮疏与她说,在奕子轩眼里,她与奕家是同样重要的,她不想反驳,也不屑反驳,但此时,她是在利用这一点,逼奕子轩面对现实,在两者中做出选择。
其实也是她在赌,赌奕子轩会来给她解药。一旦他来给自己解药,便意味着浮欢之毒他也有,而他手握解药,却不给皇后解毒,已是大罪!他身为奕家家主,此举会给奕家带来怎样的重创,可想而知。
晏卿曾说她自负而急于求成,那么这次她给自己留了两条后路,其中之一就是晏卿。可是……他死了?
思及此,晏倾君心中一惊,睁眼,发现不知不觉中,已经是夜幕降临,银月如钩,挂在半空中,夜幕上星光闪耀,煞是美丽。她正要找祁燕带她去看“晏卿”的尸体,霍然发现自己身处殿外,靠在一只廊柱边,身上披了件厚重而暖和的披风,带着淡淡的兰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