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感觉……少了什么。一点也不……”沢田纲吉喃喃地说,“不……也不是,reborn没有享受到吧,明明我才是被……被堵回去的那个唉,但是好像你更加没有满足到,这是不对的吧,长期以往下去肯定会有不满的,人不是机器啊……这样不对,不行……”
“行的。”杀手的语调还是平板无波的,“曾经的你可以。他们就可以。也不是不快乐,很快乐。”
很快乐,但是必须克制。
“张弛有度,懂得广积粮,才能缓称王。”
克制才能长久。
人与人的关系也是如此,有来有往,而非一下子倾泻式的付出,才能持续惊喜,持续新鲜,想要而不被满足,才会渴望更进一步。
“你的御下之道一直做得很好。若即若离,却又一直记着,并对他们也有所简单的,他们可以办到诉求。”比方说青年会让自己救下、赞助的那些小手工作坊主人,给他定期送特产,他也会使用那些特产并给予肯定,“人都会渴望被需要,你要我们,我们就很开心。enri那小子是天主教出身,这也是你选择他继承的原因。
守成、扩张或者是毁灭,他总是能知道如何以退为进,也知道物极必反。
“你也将他教得很好,自己为什么不用?投鼠忌器的下场你也看见了,大棒加甜枣的模式本没有错,你曾经错在以为大棒永远是大棒,甜枣永远是甜枣。你唯一不懂得的就是,有些人视甜枣为致命毒药,却将大棒视作甜蜜的赏赐与荣耀。”
“比如说白兰?”沢田纲吉用手在杀手的背后画着圈。
“比如说炎真。”reborn摸着他的后脑勺,“你……祂向所有守护者道别过。
这场道别已经将缘斩断了,你不记得不代表着不存在,没有发生过。
你的守护者们,还有我,我们不主动向你提出索取,也不提醒你我们的感情,我们期待着你的新生,期待着重新开始,不希望你要继续背负着过去的孽缘——别急,不是试图遗忘,是想要按照你的意愿将你们视作不同的个体。
欠他们的,我们没法还了,只能想办法让你过得好作为报答。
你也无需对此有心理负担,觉得会欠了谁的感情债,这种事,你也知道,没有办法衡量,也不能去衡量,过好日子就行了。
但你对他们几个是没有道别的,日本的姑娘孩子们还好说,将缘重新连起来也就是了,你做得很好。
你对十一世、古里炎真、和白兰三位大空不道别的理由我明白,可到现在也没有一个交代……”reborn叹息道,“会让我觉得,是否他们伤害教父、小宝贝太深——现在看来又并非如此,我能问问缘由吗?”
“大空们都是底牌。”沢田纲吉停下手中的动作,有些困了似的半阖起眼帘,“他是庄家。这是他……留给我的残局。或施恩,或挟制,或威胁,或舍弃,或拉拢示好……或留在最后,当作制约,当作念想……总之是给我的。”他抿了抿嘴角,“reborn,他怕死了。我也好怕啊。但是……我又不想逆了他的意思,他是为我好的,拼尽全力为我好,我……呜呜,我也没办法,我不想辜负,你说我没有辜负任何人,可是这种事我没办法回应给你们同等的……我知道这么说很、很不要脸,可是……可是我真的,除了要你们,我还能做什么啊……”
刚才才止住的生理眼泪又成串地往下掉,沢田纲吉的手臂试图绕过杀手去擦,接着他整个人就被杀手微微推开,两人的换成了面对面的姿势。
“哭什么。蠢纲,他们这几个人的性格,能被你当作底牌就是他们的甜枣了。”杀手伸手抹去青年的眼泪,大拇指在眼角擦过留下红痕,“你不该不相信祂,祂是个妥帖万分的人,你知道的。”
只是青年没有那两年的记忆,性格中又缺少了太多正面的东西,灵魂残缺的他能为那三人想到这些,感到不安和内疚,已经很了不起了。
青年的本质,始终如一。
“会痛会怕,才是人。”杀手亲了亲青年的额头,然后将他从水中抱起,拿过一边的大浴巾将他裹住,走到小马扎上坐好。
“剪指甲吧,做都做过了,别害羞,你的毛发血液都很特殊,你知道的,你应该很久没自己剪过了,这次就让我来吧。”
在剪脚趾甲的过程中青年就睡熟了泡了澡又闹了一遭自然是累的,reborn将他擦干后套上睡衣,把人抱到卧室舒舒服服地躺进被子里安置好,才有空整理一身狼狈的自己。
“老处男啊……蠢纲,还真敢说。”自己又弄了一遭的杀手就着之前那池泡澡水又闭目思索了一会儿,然后才起身拾掇好自己。
他重新走进卧室,打开通讯设备通知白兰可以到小会客厅等,然后俯下身在青年的唇上亲了一口,“就拿白兰给你练练手吧。玩得开心点。”
再影像又一次开始循环时,reborn伸手关闭了画面。
教父的心机手段样样不缺,十一世转变心态成了他的朋友,古里炎真自认为受到了惩戒得到一种心态上的平衡,而白兰拿到了独属于他的承诺。
他的每一面都不像纲吉,甚至……不像曾经的教父。
可这些面合起来,又拼凑成了一个残缺的他。
他唯独给了reborn殊荣,唯独愿意将自己完全交给reborn。
因为他深信着自己的家庭教师,不会放任他的自我放逐。
偶尔累了这种本能地工于心计,也会厌恶唾弃自己,回想起那些曾经的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