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壁,全记下了就挂了。”云雀清冷的声音微微提高了一些,打断了沢田纲吉的通话,草壁显然非常习惯云雀的乾纲独断,他抱歉地对沢田纲吉道,“沢田先生,您说的我已全数记录,放心,您的通话不会留有任何记录,结果我会向云雀先生通报。您……请安心养病,祝早日康复,欢迎再来日本游玩。那么,我先挂了。”
“啊,啊,好,再见。”就连两年不见远在日本的草壁都知道自己身体不好了吗…?沢田纲吉终于有自己的事情一夜之间被很多在意的人知晓的实感。
能做到这种事的人……
他咬了咬嘴唇。
那个男人,伽卡菲斯…他一直没有回应沢田纲吉的联络。他现在只能听到reborn一面之词,听上去还完全都是好事,但这怎么可能?以那群人的性格——虽然曾经不怎么喜欢他,有些还厌恶他,但都不曾真正伤害过他,现在提知道了一些真相,冒着危险来救他——肯定是报喜不报忧。
他现在和所有的守护者都见过面了,所有人明面上看上去都还好,能点燃火焰,也没有受伤…甚至他们自己的事业都还在继续,没有就这样放弃掉。
那些和彭格列牵扯不深的人,生活也并未受到太大影响。
云雀能无挂碍地只身来意大利,说明并盛至少表世界的情况是平和的。
那么只剩下了原本就和里世界牵扯的……看reborn的情况,彩虹之子身体状况无碍。
同盟家族,基里内奥罗…尤尼……加百罗涅…迪诺……还有……西蒙家族,炎真。
杰索……白兰。
目前还没有消息。
他们到底和那个男人做了什么交易,从reborn坦白的只字片语中根本无从得知。他所猜测的火焰供给也被杀手含糊其辞过去了,对他拿他们和主世界对比也不反驳,明显他们仍有余力在这个梦境里点燃火焰,说明在觉悟的质量上,他们实际并不逊色于主世界的自己。
然而,伽卡菲斯会那么好心吗?所以,代价一定不只是火焰。
如果仅仅只是去到纲吉身边的主魂付出了足够的代价,那代价必然是……他的身体,甚至也许还要加上小兔子的。
自从他在那个仓库有一瞬间失去对身体的控制之后,他的精神就衰弱得厉害,除了前三天因为打击过大心灰意冷而自暴自弃,这两天他一直努力想保持清醒。
结果显而易见是比较失败的。像现在,他只是走了几步路,和云雀还有草壁先生说了几句话而已,他就感觉到了头痛,脑子里像是有一把钻头在旋转搅动。
而且云雀先生刚才说了,让他不能再往前了……
他摊开自己的手掌,掌纹脉络清晰,手腕筋脉因为瘦削而尽显无疑——但无论是握紧还是放松时肌肉运动的力量,还有那偏低的体温,都是他切实能感受到的东西。
如果是一定范围内的有形幻觉,他应该能发现火焰的痕迹才对。而且按照这两年的身体情况,支持他行动的实际上已经不是肉体,而是某种意义上纯火焰的实体化能量,他的身体不过是一层皮,一层躯壳(而这才是表面上他无法燃起火焰的真正原因,难道一战斗他就要变成一道火吗?而且他也不确定能不能变回来)……可早上那一下,他虽然无障碍地坐起来了,牵动的确实是全身的肌肉…
他默默地盘算着已知的情报,不知道为什么,在云雀这里他的心总是能神奇地平静下来,头脑清明,思路清晰……明明他们只见过一两面,前两次周围还有很多人陪同,每个人心思各异,他和云雀还是商业上的竞争对手……
大概因为云雀前辈靠谱的形象已经深入他的脑海了吧。
“在想什么?”云雀一直没有出声,直到沢田纲吉似乎不自觉的抬头看他,眼神还有些迷茫时,他才从树上跳下,不由分说地拉过沢田纲吉的手,入手的温度果然冰凉。
“回去了。”他说,理所当然地示意沢田纲吉跟在他身后。
前教父于是乖乖地就这样像小学生春游一般被拉着往前走。
云雀的步伐不大,速度并不因为沢田纲吉有所放慢,可能是考虑到日光已经过了最盛的时候,气温转凉,不宜生病的人继续在户外待着了。
他将沢田纲吉牵进回廊后才停下,转身问他,“继续逛?还是回房间?”
“还可以不回房间?”沢田纲吉没怎么过脑子地问了出来,随即就发现自己表现得有些傻呼呼的。云雀似乎笑了一下,“还有些散步的时间。”
“那……那去你们住的地方看看…?”至少守护者应该都会回到彭格列休息吧…?不知道山本笹川他们适应不适应…
“不问问我么?”云雀似乎是不经意地说,这个世界没有完全进入里世界,只在商场上打转的云雀恭弥比主世界少了一点外显的好战,多了一丝商人的圆滑,“我可是…第一次来意大利。”
“啊……”对哦。“因为云雀先生看上去真的……”很可靠?
所以就觉得他理所当然地会适应么?不。沢田纲吉自己就是这种理所当然的想法的受害者。
他立刻撇开自己的尴尬的情绪,郑重地说,“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了,云雀前辈,有什么需求请和我说,虽然彭格列目前不完全在我的掌控之中,乃至于可能还要仰仗你们的帮助,但是物质方面我会尽力满足。前两天您受怠慢了。”他现在感觉情绪平稳了很多,不会自暴自弃地摆烂了,这种小事他当然义不容辞,在云雀开口之前他赶紧补充,“让我尽下地主之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