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我远离黑手党,远离西西里,但又不希望我行得太远,到您看不到的地方。
您是怕我太过孤独,受到您不能预知的伤害。
那份契约是这样的温柔又小心翼翼。
只是我不懂罢了。
全是我的错。是我不够敏锐。是我被仇恨怨愤蒙蔽了双眼。
沢田纲吉试图救下盘山公路上因驾驶人发病而失控的汽车。
他救下了吗?
是的。
他救下人了吗?
没有。
他对痛哭的,小小的狱寺隼人说对不起。
要恨就恨我吧,不要恨你姐姐,不要恨这个世界。
是沢田纲吉太过弱小,没有救下你妈妈。
但沢田纲吉希望可以救下狱寺隼人。
狱寺隼人于是有了一个憎恨的对象,不必对这个世界太过于失望。
不会遇到一点点的温暖,就将自己全身心都送葬。
在狱寺隼人的印象中,沢田纲吉总是做不合时宜的事。
他笨手笨脚,引人发笑。
但此时此刻,狱寺隼人面前还未卸任的教父举止与谈吐都是这样的得体。
这让狱寺隼人根本也没有理由去拒绝教父为自己用心准备的礼物。
——哪怕,那意味着别离。
狱寺隼人比谁都清楚,沢田纲吉能够回来的代价。
能够在此时此刻,与十代目并肩而行一段路,聆听这样温柔的声音,而不是…不是一回来就看到青年苍白的,甚至被很快夺走的尸体,就已经是从伽卡菲斯观影空间中回来的人不敢相信的恩赐了。
“收下这份礼物,好吗?”
沢田纲吉保持着微笑重复了一遍询问,但话语中明确地传递了记忆中少见的不容拒绝。
狱寺隼人努力回想,是在那一次,小小的他哭到跪坐在同龄人的脚下,那个同龄人抱住他,对他说,“是我和阿姨说,想让你留在我身边,阿姨才想多见见你,自己开车来……都是我的错,恨我吧。”
沢田纲吉请狱寺隼人恨自己时不容拒绝。
沢田纲吉和狱寺隼人道别,亦是这样不容拒绝。
因为他是沢田纲吉,黑手党的教父。
无论他几岁。
当西西里里世界的教父指出明路时,身为教子就只能——
单膝下跪,低头,拾起教父垂下的手,在指尖落下虔诚的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