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辞:“那万一阚钦也薄命呢?”“不会。”淮安帝肯定道,“凌寒自小身体就很好,体格也健硕,回雁北之前他不会出京都,所以性命无忧。”楚辞撇了撇嘴,心说你说无忧就无忧?她闷闷道:“哦,儿臣知道了。”淮安帝刚要说什么,外边就来了一个小太监禀报事宜。淮安帝让楚辞先回去,然后传太监进去。楚辞走的时候看了一眼小太监,小太监满脸忐忑,额角都是汗,低着头像她行了个礼就急匆匆的进去了。楚辞看着太监的背影,嘴角上扬,眼神意味不明。这时候,莲珂走到楚辞身前,满脸担忧的问道:“怎么样殿下?皇帝可有为难你?”莲珂是楚辞生母的随身侍女,之前一直跟着楚辞的生母,什么苦都吃过,楚辞生母去世后把年幼的楚辞托付给了莲珂,而莲珂也一直把楚辞当成亲生女儿一样照顾,楚辞也很尊敬她。楚辞摇头:“我没事。”莲珂松了口气:“那就好,对了,我给你做了蜜饯,你从小就爱吃这些东西,所以我给你多做了一些,够吃好几天的。”楚辞笑了一下:“嗯,好。”……大婚当日,红色的绸缎布满了公主府和世子府。街道上都缠满了红绸挂了带着烫金囍字的红灯笼,笼共从世子府铺到了公主府,是真正的十里红妆。百姓夹道,人声嘈杂,空前的热闹。楚辞穿着嫁衣坐在铜镜前,任由侍女给她描眉梳妆。她的眉眼本就精致极了,此时又被精心打扮过,眉目间的风情仿佛能把人的魂都勾走。但她此时眼神有点冷冽,像是千层寒冰,虽然漂亮,却像把个漂亮的刀,不知何时就会利刃出鞘狠狠刺穿心脏。她身后的侍女不敢看她,只是默默的替她梳头。莲珂端着一盘桂花糕过来,她接过侍女手中的梳子:“大周有个习俗,女儿出嫁时母亲要帮她梳头,这样女子就能和丈夫和和美美,白头偕老。”说着,莲珂声音有点哽咽:“你娘不在了,我就姑且替你娘帮你把头梳了,只希望你能幸福。”楚辞轻轻一笑,像是想起了什么,眸色渐深。半晌,红唇微动:“我这样的人,不配得到幸福。”莲珂通过铜镜看着她:“不,你配,只要你把之前的事都放下……”楚辞打断她:“可我放不下!只要我活着的一天,我就放不下。”莲珂看着镜中她执拗的眼神,叹了口气:“如果你娘在的话,她也一定想让你放下。”楚辞不答,她把自己的一缕发丝交给莲珂:“莲姨,你梳的头最好看了,我从小就喜欢,今日我出嫁,你再帮我梳一次吧。”莲珂叹气道:“好。”她挑起发丝,用梳子重头梳到尾。“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三梳儿孙满地。”等梳好头,楚辞看着镜中的自己笑道:“还是莲姨梳的头最好看。”莲珂给她戴上瑞凤步摇道:“你自小就爱美,寻常侍女梳的头你连看都不看,只有我给你梳的时候才会开心一点。”楚辞想起了什么,轻轻一笑:“那时我便觉得,要让莲姨给我梳一辈子的头。”莲珂摇头:“梳一辈子是不可能的,你长大了,快要嫁做人妇了,头以后也会有手艺更好的侍女来给你梳。”楚辞不说话,只是默默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这时,小太监推开房门走了进来,他道:“殿下,世子迎亲的马车到了。”莲珂把楚辞扶起来,给她盖上绣有合欢花的盖头。楚辞在一大群宫女的簇拥下走了出去,许是她成婚的日子,所以她走的格外沉稳,少了平时的娇蛮,多的是稳重与恬静。阚钦穿着喜服,骑着马,马头上绑着红色绸缎系成的红花,看起来格外喜庆。他看着上了喜轿的楚辞,总觉得她现在的模样才是真实的她,平常那个娇蛮无理、遇事慌张的小公主只不过是伪装的。阚钦自嘲一笑,怎么可能,一个小公主怎么可能会有这么深的心机?待新娘在喜轿里坐定,太监高喊一声:“起轿——”随后便是锣鼓声天,浩浩荡荡的走去世子府。待到了世子府,阚钦下马,楚辞也被喜娘搀扶下了轿。一段上好的红绸被喜娘拿过来,一边让阚钦牵着,一边让楚辞牵着,中间是一朵大红花。由于红盖头盖着,阚钦看不到楚辞的脸,自然也没看到楚辞牵起红绸时眼底闪过的决绝。跨过火盆,进了高堂,婚礼正式开始。站在一旁的礼官高声道:“一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