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愉的声音没有一点不对:“哦,这里啊。年轻人嘛,难免气血不稳,很正常的。”“不是这个原因!”萧灼连忙反驳。他不想舒愉把他看作一个纵情声色,不知克制的年轻人。“晏采仙君年纪那么大,不也照旧被关在此处?”舒愉没忍住笑,“他年纪很大么?”“反正比我大很多轮。”萧灼冷冷地说着,完全没有说人坏话的羞愧,“也不比我这个‘小孩’,好到哪里去。”在‘小孩’两个字上,萧灼特地加重了语气。“嗯嗯,小狼说得对。”舒愉认真附和。想到晏采竟然是因为这个才受罚,舒愉心中泛起了一丝愧疚,不过也就仅限于一丝丝了。归根结底,还是怪他自己道心不坚定,竟然把自己搞到关禁闭的程度。想到他走火入魔,舒愉神色一下子严肃起来,问道:“他先前走火入魔的时候,有没有伤害到你?”毕竟以晏采的境界,失去神智后肯定会造成极强的破坏力。“没有。”萧灼说得冷静。“真厉害。”舒愉一点也不吝啬于赞美,“下次再见的时候,给你奖励。”“嗯。”萧灼摸了摸自己发烫的脸,信誓旦旦地说道,“我会很快出去的。”“嗯,我知道。”舒愉说得那般真诚,仿佛萧灼说的一切都能做到一般。萧灼从来不在意别人的肯定,但他不得不承认,他很喜欢舒愉这样,虽然嘴上总说他幼稚,但其实没有半点看不起他。她在他面前,一向是平视着他的。他没忍住对着玉片露出一抹笑意。舒愉却不禁想,晏采听到他们的对话,会是什么滋味呢?反正不管他如何,她暂时都不会与他多说一句。在这无心阁里,是要断情绝爱么?舒愉轻笑一声,脑海中又浮现出一些不太道德但很有趣的想法。“小狼,你们无方的那位仙君,可是能听到我们的话?”“但凡他有点格调,就不会偷听。”萧灼冷淡地说着。此处空间不大,以晏采的神识,想要偷听,自是很容易。但正常人谁会做这种事?除非是那种癖好奇怪的下流之徒。“哦,那就好。”舒愉悠悠地说着,“你还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当,当然……你说这个做什么?”舒愉哈哈笑道:“你怎么就磕巴了?想歪了吧你。你以为的第一次见面是什么时候?”萧灼对着玉片,看见自己的耳朵红得像是要滴血,他赶紧挪开视线,语气尽可能平静地说道:“难道,不是你把我囚禁起来的那次?”“哦。囚禁啊?”舒愉慢悠悠拖长了语调,很是满意地听见一道微小的,明显不属于萧灼的动静,“小狼,又发生了什么事?”“不知。”萧灼眉头一皱。不管晏采是不是发疯,他都不会再出去多看一眼。舒愉道:“你记错了。那不是第一次见。其实,在那之前很久,我就注意到你了。”“是么。”萧灼觉得有些欣喜,又有些遗憾,那个时候他专注于比试,而且目空一切,根本没在意旁的人。即使舒愉带队问天宗,他也没有对她产生多余的印象。“是呀。你出了多少风头,自己不会不记得了吧?当时我就觉得,这个年轻人虽然表面看起来冷酷,但私底下一定很有意思。你在我眼中,很鲜活,比那些成名已久的修士有趣得多。”“是么。”一直听着舒愉的夸奖,萧灼已有些词穷。他不太好意思地道,“因为你喜欢我,你才会那样看我。”舒愉笑声明媚,没有否认,“是的吧。那时喜欢你,所以看你总觉得不一样。”时隔这么久,终于再次听到她说喜欢,萧灼觉得自己仿佛又是那个情窦初开的少年郎,整颗心都被舒愉攥得紧紧的。心跳犹如轰隆的鼓点,在他耳边,一声一声响起。突然,这鼓点化作了一道道叩门声。他滚烫的心一下子冷静下来,走到屋门前,打开一条缝。果不其然,外面是晏采那张苍白未减的脸。萧灼不知道,平日里看起来难以接近的晏采,竟比那些没有分寸的同门还要烦人。他冷冷看着他,未发一言。晏采打量着面前这个年轻得过分的弟子。鲜活么?他看不出任何区别。舒愉怎么会喜欢这样的稚子?涌现这个疑问后,晏采又觉得自己很可笑。舒愉她,谁都喜欢。她喜欢的人,可以从栖源主峰山脚,排到山顶去。她的心,比整个修真界还要广阔。说不定连魔灵界都装不下她。看着晏采嘴角那一抹淡淡的笑,萧灼只觉得十分诡异。他刚想关上门,就听晏采问道:“你是哪一代弟子,叫什么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