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是她害你至此!”
“她是我的命!”
屏息之间,一切戛然而止。人人呆若木鸡地望着墨云箫,听他咬字清晰厚重,完全不像一个油尽灯枯的人说出的话。
他身后长发如瀑流泻,纯正黑衣似黑云压顶,压抑得叫人喘不过气。
“没有玉轻然,我一辈子都只能是墨厉的走狗,是不敢奢求光的懦夫,因为有她,我才能堂堂正正做光下人。”
文煜隐忍泪意,哑笑。他什么都要为了玉轻然,却始终不肯为自己活一次。
里岳帝强势拉走文煜和惜瑶,强令他们不许再多嘴。
墨云箫把目光偏向辰族主,“谁都不能伤害她,尤其是你。”
辰族主接收这道仇恨的目光,嗤笑一声:“都自身难保了,还想逞英雄。”
神柱上空结起五色光印,映射在神柱上。墨云箫逆着五彩斑斓的光,冷淡笑道:“墨厉,你想把我变成第二个你,可惜我永远都成不了你。”
时隔几百年,他眸中依然有当年睥睨众生的轻狂,好像什么都打不倒他:“我有光,你有吗?”
“你真是找死!”辰族主成功被激怒,调动焚灵,朝墨云箫砸来。
墨云箫却抢先步入神柱,叫辰族主砸了个空。
辰族主脸色铁青,怒骂:“这个畜生!”
玉朝弦瞥了他一眼:“我只答应你取走灵器,没答应别的。”
辰族主冷哼,只能罢手。
一个时辰过去,扶桑铃、卒金羽、黄风素洁扇逐个飞出,落入玉朝弦手中。
与此同时,一个血影从神柱中走出。他浑身浴血,满头华发披在身后,于步履摇晃中缓缓踏出神殿。
不同于三百年前那道染血的夕阳,此刻日在中天,温暖的阳光聚集到他身上。
那一瞬,站在阳光底下,墨云箫一双历经风霜的眼睛从灰败中透出一点荧光。
他好像有了一点自由。
辰族主眯眼盯着玉朝弦手中的灵器,忽然对墨云箫的方向出掌。
玉朝弦快速收回灵器,挡下这一掌。泽川帝又趁机补上一击。
墨云箫躲闪不及,胸膛被击中,身躯砸在地面,咳出一大口血。
“武力尽失,是个废人。”泽川帝道。
众人这才明白,他们是在试探,看看玉朝弦到底有没有徇私。
接着,五帝合力把灵器封印。信凉帝主动提出保管灵器,四帝均无异议。灵器留在幻族或是泽川,都会叫两方心生怨怼,只有放在不偏不倚的信凉,才能叫众人心服口服。
寒歆韵看着墨云箫这一身伤与血实在不忍,想必在神柱里吃了不少苦。她伸手去扶他,把他交给虔,嘱咐道:“去吧,这边有我和朝弦照应着。”
墨云箫忍痛作揖,提着锁镣,不再看场上任何人一眼,在虔的帮扶下一步一步走下石阶。
一次次镣铐坠地的摩擦声响,比寒风还要刺耳。
文煜望着那离去的佝偻背影,眼中泪意闪烁。
当初的少年,还没来得及享受一番潇洒恣意,就被市井红尘拽下神坛,如今只能锁在污名里屈辱度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