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易扫了一眼四周没有说话。他们就近搭好了帐篷,点燃了篝火,开始进行光明正大的蹲守。高主任也没指望他们抓住这伙儿偷猎的,只是起一个警告的作用,让偷猎的知道,护林工除了昼夜颠倒地守着树木,还在守着里面的每一个生灵。彭江拿着护林刀对其他三人说:“我先守夜,大家用推车轮的方式传递下去。”卢易摇摇头,“从这伙儿偷猎贼的作案现场来看,他们除了砍了黑熊的熊掌外,应该还进行了现场清扫,说明他们的心理素质极强。这类人一般都是老手,保不齐会有致命武器,我们还是两个一班的轮守比较合适。”彭江挑挑眉,“你会分析,听你的。”其他两人也没意见。上半夜先留给了卢易和彭江守着。他们听着四周树枝和枯草的声音,防止着野兽或者偷猎贼的靠近。彭江和卢易背靠背坐在火堆旁,他们偶尔给火堆添柴,防止它悄然熄灭。彭江捏着树枝玩了一会儿,突然问背靠着的人,“你为什么来这里啊?”“想换个地方活着试试。”“你以前的地方没办法好好活着吗?”卢易半晌没有说话,等彭江以为他不会回答他这个问题时,卢易才缓缓说:“有太多问题出现,又有太多事情发生,我的能力不够在那里生存。”“好吧,很深奥,听不懂。”彭江突然将头后仰,靠到了卢易的肩膀上,他看向茂密的树枝叶,看向漆黑到看不见的夜空,小声说:“来这里也挺好,这座林子可以生出希望。”卢易打算扭头看他,嘴唇却触碰上了他浓密的头发。卢易缓缓转了脸过去,面无表情地盯着远方,但是心脏却传出了一点酥麻,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却觉得,彭江说的那个‘希望’似乎正悄无声息地生长着,而卢易感受到了它。下半夜,牛牛喉咙突然疼了起来,彭江给他做了检查,发现他只是上火引起的喉痛就他喝了水躺在帐篷里休息。刘多金再三保证自己会认真小心地看好火苗和大家,才劝动了彭江和卢易躺下睡一会。因为牛牛占了个帐篷,彭江和卢易只能共用一个帐篷休息了。两人睡一起本没什么,毕竟是宿友。可是,距离这样近的休息还是第一次,卢易躺下时身子向边撤了很多。彭江大大咧咧地躺下,见卢易离自己老远,就把他往身边拽了拽,“你空这么大的位置给鬼趟啊,被子都不够盖了。”卢易向他稍稍近了点。彭江无奈地撇撇嘴,直接主动朝他移动身子,由于力气太猛地动了一下,他险些撞走卢易。“不……不好意思啊。”他对卢易尴尬地笑了笑,然后调整了睡觉姿势和位置,闭上了眼睛。卢易轻轻扭头就看到了他的眼睛,稍一点点转身就碰到了他的身体。卢易觉得有些憋屈。他想,这一觉还是别睡了,出去跟刘多金守夜得了。谁知他刚萌生起身的想法,彭江的脑袋突然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将他的肩当做了枕头用。☆、狩猎卢易心里一慌,陷入了起卧难做的境地。他这辈子还没被男人靠过肩膀呢,或者说,没被任何人借过肩膀。他很注意跟别人的分寸与接触,就连他奶奶,都没有这样与他并肩靠拢过。卢易的心神无法平静,他想着,要不要叫醒这个人?他又想着,叫醒他说他离自己太近了会不会太矫情?大家都是男人,澡可以一起洗,觉可以一起睡,这应该没什么。可是这个人也太不讲究了,呼吸的气息扑在他的脖颈间,手还搭在他胸口,这会儿又到腰上。挤着他像是睡了个人形抱枕,还偶尔发出吧唧嘴的声音。卢易害怕地斜他一眼,生怕他在自己身上流口水。就这样,卢易想着,纠结着,慌张着。直到他听到了刘多金的叫声,“我靠!那是个啥?”这声音给卢易带来一丝希望,给了他一个起身的理由,他推了推彭江,在他睁眼的瞬间,在离他的脸很近的情况下,给他比了个‘嘘’的手势。“怎么了?”彭江小声问他,见他半躺着在上方,以这样一种一上一下的奇怪姿势讨论着刚刚发生的事。“有情况,出去看看。”卢易被彭江挡着没法儿完全起身。彭江从帐篷爬了出来,看见了盯着远处树林的刘多金。走去和他站在一起,彭江问:“看什么呢?”“那有个人。”刘多金指向密林深处。彭江定睛看去,果然看到一个黑影,只是这次的黑影和上次的有些不同,这次的黑影站在那里不动弹,而且是背对着他们。卢易朝两人瞅的方向看去,淡淡说:“是牛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