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说还好,如今听得裴裕这么一说,萧见黎顿时开始好奇,又追问道,“既然事关孤,裴公不妨提前透露透露,也好让孤在父皇面前有个准备不是?”裴裕知晓萧见黎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子,又实在不愿提前透露给萧见黎,正踌躇时,林海嫣正色道,“太子殿下莫要追问了,家师不愿说,那肯定是时机未到。若是等时机到了,家师自然会说。”所幸林海嫣连忙解围,萧见黎这才作罢,轻轻地“哦”了一声后便默不作声。裴裕面见宣德帝的时辰将近,故而离去。等众人散去后,林海嫣逐渐松开自己紧捏的拳头,方松了口气。“太傅,此事明明是胜券在握,为何你还如此紧张?”林海嫣摆首道,“微臣只是觉得……若是没有将温玄绳之以法,微臣再无脸面见一人。”萧见黎听后,安静了许久,欲言又止。“微臣对之心有歉疚,若是不能讲凶手绳之以法,微臣定夜不能寐。”萧见黎顺口问道,“那人果真有这么重要?”林海嫣颔首道,“世间万象,诸人渺若尘埃,但实则不然。”林海嫣抬头朝着熏人的日光,微微举起右手遮挡一部分阳光,而几缕微弱的光芒透过林海嫣的指尖落到萧见黎的手心。萧见黎将自己的右手慢慢收拢在一起,在地面的阴影上看去,就像萧见黎的右手包裹住林海嫣的手。“太傅,在你心中……孤重要吗?”林海嫣稍微一愣,随后嫣然一笑道,“太子殿下不仅于微臣,更于习国来说,都是至关重要、不可或缺的。”萧见黎听后,嘴角一瘪,轻声叹了口气,“孤问的是——你对孤的真实看法,而非因为孤的身份,更无关外物。”萧见黎正视林海嫣,异常认真地看着林海嫣的眼睛,“你讨厌孤吗?讨厌孤在你身边吗?”林海嫣眨巴眨巴眼睛,连连点头。那便是不讨厌了。萧见黎脑袋飞速地转动,不讨厌在她身边,那便是她心中还是希望他同行的,还是心无忌惮肯将后背交给我。难不成在不知不觉中,太傅已经喜欢上了孤?!虽说太傅不习女工,也不爱打扮,还与孤争执了三四年!但……若是她执意真心喜欢孤,孤与她相处相处,问题倒也不大。“那孤问你,若是朕也遇此不公,太傅可会为孤整治温玄?”林海嫣脸上的笑意消弥于无形,双手攥着自己的衣袖,咬牙道,“这……就有点难办了。”萧见黎追问道,“怎么一遇到孤,太傅就难办了?”“其实吧……这就上升到国家大事了,用不着微臣出手,陛下和皇后娘娘一定会为太子殿下主持公道!”一国太子被人折了命根子,而这太子又是陛下的独子,那岂不是要动摇国家根本?“话虽如此,但若是以后他们二人远在天边,太傅会为孤做主?”林海嫣仰视萧见黎,心中虽有诸多疑惑,却也只点头应和道,“自当肝脑涂地。”萧见黎本以为林海嫣点头应下就好,没成想竟还让她肝脑涂地起来。肝脑涂地?萧见黎本以为自己在林海嫣心中——只是有几分分量,但不成想自己的分量竟这么重?!“太傅!”“在呢!”“孤不要你对孤肝脑涂地,你管好自己、好好活着就好。”萧见黎含笑道。“管好自己?”萧见黎微咳一下,避开林海嫣投来的目光想,“孤本身就武艺卓绝,再加上身边有诸多高手相护,轮不到太傅保护孤的份儿!”“既然如此,太子此前为何还问那些有的没的?”萧见黎扶额说道,“孤只是随便问问,太傅莫非当了真?”林海嫣自言自语道,“也不知到底是谁当了真?”之前他横眉紧锁,目光中透露出少有的严肃庄重,好像她稍有不慎、回答错误,萧见黎就会取人性命似的。如今想来,萧见黎那副模样,刚才委实有点震惊。林海嫣偷偷瞥眼见萧见黎的嘴角微微上扬,便知道萧见黎对她的回答还算满意,与此同时她自己也随之安然无恙。林海嫣垂眸,见萧见黎紧握手掌,随口问道,“太子殿下手中拿了什么?”“自然是好东西。”萧见黎轻笑道,“太傅想要吗?”林海嫣倒是没有多少兴趣,婉拒道,“既然是好东西,太子殿下自个儿留着便是,微臣也不便夺人所爱。”“是吗?”萧见黎见林海嫣正要转身离去,便松开右手,抬脚跟上去,“如今温玄伏诛,太傅怎生还愁眉苦脸?”林海嫣立即反驳,“微臣心中自然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