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成德告诉自己绝没有对谢罗依动心,他眼瞧着春光下京都的满地繁华,心里却在盘算着皇帝的用意。虽然已过去两年了,但皇帝显然还是对自己不放心,不过他既然要安插眼线进来,那么无论自己接受或不接受这个眼线始终是要以各种各样的法子混进府的。既然最后的结果都是进府,那自己还不不如一开始就装聋作哑,毫无心机地迎“眼线”进来。世人都道他是个纨绔无脑的风流王爷,自己可不能砸了这招牌。他主意已定,心情愉快地等着鱼饵上钩,可他不知道身为鱼饵的谢罗依也挺开心的。看着澹台成德甩手离场,谢运长舒了一口气,对已经站起来的谢罗依道:“你爹这演技还可以吧?”谢罗依竖起大拇指,笑道:“还不错,挺逼真的,就不知道临川王会不会上钩?”谢运扁扁嘴,不以为意:“我女儿长得这么美,配他一个闲散王爷他还挑三拣四?他以为自己是谁啊!”“父亲。”谢罗依叹了口气,“人家好歹是王爷,您说这话太过了。”“我说的是实话!”谢运似乎余怒未消,“就你这个傻丫头,你真的准备嫁他?”谢罗依浅浅一笑:“我觉得他不错。”谢运道:“你大可不必去趟这滩浑水,陛下也并没有强迫的意思。”“父亲,女儿是真的觉得他不错。”只有真的觉得不错,以后的路才不会走得那么辛苦。谢运直摇头:“你何必非纠结你母亲的事呢,为父已将她好好安葬又迎回了谢家祠堂,虽然是秘密行事,但也算是入土为安了。你现在拿自己的终生做赌,怕是你母亲地下难安。”谢罗依道:“母亲的事是政治清算,女儿理解父亲做不得主,但现在陛下愿意为此翻案,我们为什么要放弃这个机会呢?父亲不必再劝了,女儿答应了陛下就不会反悔。”“你还是太年轻了。”谢运欲言又止,目光暗了暗,“陛下刚登基时的雷霆手腕你忘记了?就算你们曾年□□好,但现在他是九五之尊,乾纲独断。将来临川王倒台了,你当如何自处?”谢罗依道:“陛下许诺女儿为六局司正。”谢运哧鼻:“又不是什么大官。”谢罗依道:“是从四品哦。”从四品比谢运只差了三个等级,谢运讪讪然,在他心里姑娘家最该待在家里相夫教子,在宫中行走那可是随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活,况且自己的女儿还长得这么美。他只恨女儿没有继承自己的好眼光,叹了一口气道:“你就是倔,好自为之吧。”谢罗依恭敬地送走谢运后便回了自己的院子,荔枝已经回来了,正和小桃两个人正站在院子里说话。谢罗依笑骂道:“你个好丫头,在外疯玩了一宿终于知道回来了。”荔枝舔着脸过来,扯着她的衣袖晃:“小姐冤枉我,我哪有疯玩,我是为小姐带了一个人回来。”她说得神神秘秘,谢罗依也好奇了:“谁啊?”避开院中其他人,三人来到暗室,暗室里唯一的一张床上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年,昏迷不醒。谢罗依呀地一声呼出了声,这不就是昨日袭击他们的那群山贼的首领,背着弓箭的少年。她怕自己看错了,四周看看了,墙角果然放着一袋弓箭。“你为什么抓他?”荔枝答道:“小姐不是说我找的这伙人连主子是谁都认不清吗?我觉得奇怪就去查了一下,发现他们是邹相的人。”谢罗依更奇怪了,邹相一贯与临川王交好,为何要派人杀他?“有证据吗?”荔枝应了一声,探手从他的内衣袋中拿出一封火漆封印的信递给谢罗依。信没有拆过,上面的火漆印是一条貂尾,这是右丞相邹进的族徽。北晋高门大户都有族徽,邹家自然也不例外。荔枝道:“我抓到这少年后,刚想问他,他就咬了牙。估计那口中事先藏好了药粉,幸好我救得及时,不过现在就成了这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不拆开火漆封印自然看不到信的内容,谢罗依听了荔枝的话又拿着信左右掂量,喃喃自语:“邹进为什么要杀他?”这两人之间存在什么厉害冲突?先帝在时,邹进就曾公开表示支持临川王继承大统,谁都以为他是临川派。可新帝登基后,他又摇着狗尾巴向新帝示好,分明就是个骑墙派。虽然如此,但此人还颇为厚道,对于众皇子的争斗从未落井下石,也没听说他与临川王有什么大矛盾。如今一反常态,却在暗中派出杀手,谢罗依想不出理由。荔枝问道:“小姐不拆开看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