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成德道:“怕什么,来一只就杀一只来两只就杀一双。”这时止境叫道:“殿下,这只也安静了。”他手中的婴鶊本也在拼命挣扎,现在见死了同伴,垂头丧气地拉怂着脑袋。澹台成德小心地爬出洞口发现所有的婴鶊竟走得一只不剩,只留下那具被分尸的大鸟。被遮蔽的月亮也显出光辉来,山谷又恢复了静谧。确认安全后大家才陆续爬出山洞。澹台成德拍了拍止境手中的婴鶊道:“现在没鸟能救你了。你若不好好听话就是这下场。”那婴鶊听了这话竟流下泪来,止境将它丢入笼子里,它缩在一角也不再叫唤,颇为可怜。大家刚才嘘了口气,真真忽然惊呼:“殿下,你的手臂!”她被婴鶊袭击过,深知这些大鸟啄人时的凶残。“不碍事。”他说得轻描淡写。他穿着黑色蟒纹的玄衣,紧腰窄袖本是看不出伤的,但真真却心细地发现他左臂衣袖下垂,甚至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山风吹来,只有这只衣袖纹丝不动,像是贴在身上。清新的空气下大家都闻到了血腥味,这次不是那只死掉的大鸟。“你们看着孤做什么,孤说了没事。”他抬脚要走,被一瘸一拐的孟谈异拦住。“你若不想失血过多死在半路上,就听我的。”说完就扣住他的左臂,顺着裂口撕开了衣袖。澹台成德右手提着马刀,左手又使不上力,伤口被他一扯顿觉疼痛难忍。在火光下,几个人这才看清他的伤口,上臂到关节处的肉被撕掉大半,露出森森白骨,鲜血已经浸没了整条手臂,看着都疼。孟谈异幸好带着药箱上山,二话不说塞了块布到他嘴里:“忍着点。”他处理伤口的手段可不轻,澹台成德觉得自己没被婴鶊啄死倒是要被他弄死了,疼得他眼冒金星冷汗直下,若不是强大的毅力支撑着,估计就要晕厥过去。真真不忍再看,扭过头去,半柱香的功夫孟谈异才道:“好了。”澹台成德的手臂被裹成了一只粽子,止境擦汗道:“这不会有碍行动吧?”孟谈异白了他一眼:“能保住命就不错了。”“那手臂呢?”真真急了,她可不希望他成残废。孟谈异不说话了,能不能保住手臂都得看造化,这荒山野岭的他也只能做简单的伤口处理,其他的一切要等回了城再说。澹台成德看出他的意思,见众人神色凝重便以刀撑地借力站了起来,道:“赶紧下山,回宫再说。”真真急忙扶住他,自己被啄了都痛得要死,他可是大半条手臂都快没了,就这样还急着下山回宫?这是不要命了!她咬着牙,不由得就恨上了谢罗依,都是这个妖精,蛊惑得殿下迷了心智,一遇上她的事就能连命都不要,在惠川时就是这样,现在又是这样,脉脉要是知道后得多伤心。澹台成德想要推开她却被她紧紧抓住,解释了一句:“殿下扶着属下能走得快些。”澹台成德略一迟疑也没再说什么,他是很疼但一想到她就急得五内俱焚,这点疼痛仿佛也不算什么了。只是不眠不休一路奔波又鏖战一场身负重伤,即便是铁打的也受不了,他只能暂时倚靠着真真。一行人伤的伤瘸的瘸,下到山下客栈时天已亮了。澹台成德的脸色很不好看,孟谈异建议他在客栈静养,止境和真真也连连点头。澹台成德扫了他们一眼,道:“战场之上众将被箭矢所伤都未曾皱眉,如今孤只是被鸟啄了一下就要静养,传出去且不是让人笑话。”止境忙道:“我们不会传出去的。”真真瞪了他一眼,讨好道:“殿下还是听神医的话吧,属下和止境将这恶鸟先送回宫。”澹台成德看向孟谈异。孟谈异道:“你别看我,你若想保住你这条胳膊就老实待着。”澹台成德冷哼一声,不知在想什么。孟谈异被他哼得心里发毛,心想莫不是利用完自己了就准备杀人灭口了吧?他眼珠子滴溜溜地转了起来,考虑着如何跑路又能不被抓住,毕竟这三个人当中还有个止境没受伤呢。突然澹台成德道:“算了,把你这瘸子也一起带回宫。”真真急了:“殿下!”她以为他会考虑他们的建议,先休整一天缓缓而行。澹台成德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真真心里发怵把正要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地吞了回去。“她也是为你好。”孟谈异看在眼里,虽松了口气但嗤之以鼻,故意刺激他道,“你又不是大夫,赶回去也没用。”孟谈异挑衅地向他挤眉弄眼,澹台成德虽生气但也没精神与他口舌之争,吩咐道:“我们先回去整理下行李,一会儿吃完早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