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赠半挑眉,让一个书生说出这般难齿的话,还真是难为了他。他连庶出都不算的身份,莫赠却不因此层关系对他有别眼相待。她装作惊讶,但又安慰道:“这么说,君公子也算是我的长兄?”君止摇头叹息,“怎能逾越辈分。”他向前一步道:“只是兄长有些不慎看人,那些来茶馆儿说是看望兄长,实则不是探兄长底细,就是家中败落,想要抓住兄长这根本大的稻草。”莫赠渐渐冷下了脸,“京中富家竟如此势力?”君止叹了口长气,拱手行礼道:“还望郡主多多帮携兄长,兄长常在我耳边提起,二叔家中女儿聪慧,从小识茶懂礼,踏遍南北东西,看过君止曾在书中读过的大好风光,君止一直都为羡慕,就连兄长也是对你赞叹有加。”好一个为莫立扬说话的弟弟。莫立扬虽然处处做事显的精明,但仍不过面子上的迂腐劲儿,此番的的确确不太开明。只是莫立扬会功夫这事儿,也算是一件大问题,君止能把莫赠堵在此处说这些,他的性子也不会说什么唬人的话,照他的意思,莫立扬着实对莫赠好。二人心照不宣的告别,天色深了,莫赠才到齐府。对于莫赠的行动自由,齐元并不会多管。这也让莫赠能做不少自己想做的事情。齐棣又像齐元道了歉,便要回东苑住,可是齐元怎么都不让他在与莫赠同住一苑,硬生生派人将他所有东西,搬到了西苑。莫赠正入东苑时,齐棣正气鼓鼓的坐在书房边儿上看他们搬书。毕竟这是齐棣的家,莫赠若是如此坦然下去,按理也说不过去。但是她心中压着一口气,像孩童闹别扭一般直入寝卧。“鸠占鹊巢。”他横了莫赠一眼,抱着手双腿耷拉在房檐边儿上。见莫赠不搭理他,他自讨没趣的笨手笨脚趴下房檐,立在莫赠面前故意拍打身上的尘土,惹得莫赠连连捂鼻。齐棣得意呸了她一声儿,转身负手往门口走去。莫赠轻轻伸出一条腿,齐棣头都得意的扬天上去了,啪一声儿摔了个狗啃泥,身边搬书的仆人忙向前扶他起来。房门被缘江落锁,莫赠淡淡坐在屋中,扫了一眼苑外立定的人影,点炉烧水。缘江边为炉子添炭边道:“近几日安管事经常在苑门口转悠,今早正让奴婢碰见,奴婢便问了几句,安管事说自己只是随便出来溜达溜达,奴婢倒觉得安管事有些问题,倒像是在监视郡主。”莫赠轻轻笑了起来。缘江放下炭钳疑问道:“安管事有异,郡主为何不提防起来?万一不安什么好心,吃亏的还是您呀。”莫赠抬手敲了下她的脑袋,道:“见你这脑袋也不算榆木疙瘩,你说对了他确实不安好心。”“啊……郡主,那我们怎么办……”“水浊人清。”莫赠道。缘江揉揉脑袋,自是听不懂莫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道:“放心吧郡主,这几日我替你多注意注意安管事。”夜色深的狠了,屋外没了什么动静,莫赠便睡了下去。陈娇的病症渐渐舒缓开来,只是最近几日不太方便见人,莫赠前去寻她也被陈家人婉言拒绝。莫赠实在担忧,便写了信送去了将军府,但也如水落江河,杳无回音。苏州那茶商的消息在京中流传的声势越来越大,传到皇宫是迟早的事情,却也不见陀满修做什么表态。一日晌午,莫赠正看书,门外又立着那熟悉的人影。缘江推窗见之,咬了下唇转身同莫赠说去了……真相临于一茗楼向北百余步,有一绣眉楼供京中小姐消遣玩乐。今楼中摆长桌,有经碧潭流水,有挂贝壳风铃。人静坐长桌也能听自然动静,享自然之福。有七八个青衣婢子忙忙碌碌往白玉瓷瓶中插醉芙蓉、山茶花,茶叶枝做插花点缀。二楼是小姐歇脚的地方,每个屋子都有挂牌在门上,婢子带莫赠寻了她的房间,便入门歇息,等着晚些时辰同其他一些姑娘们吟诗作赋、唠长说聊。一推开供歇息的门,门中是一些清雅的茶花挂饰,山水风景图。莫赠对此处十分满意,她手探上黄花梨木雕叶桌上,赞叹道:“她有心了。”“少奶奶。”随之而来的还有安顺,他犹豫的叫了声儿她。莫赠停顿动作,将目光落在了他身上。方才入绣眉楼时,莫赠特意安排缘江去放马车的后院等着,一主仅能带一仆进来。莫赠让缘江顺便看下其他小姐的随身婢女聊天,能否听出点儿什么有用的消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