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就连这一步,她也很难做到。她如今身处的女帝位置,就是他要走上巅峰必然要攻克的问题。
换言之,她如今的身份,是主角的拦路石,必须摧毁。所以,她是必然的反派。
诚然如何从这反派的位置上安然下来?
一则他接受她的禅让,但是如何能让他相信她的诚意而不猜忌?
二则干脆逃跑,将江山拱手相让,但他会不会斩草除根全力追杀?
更何况,他如今对她觊觎已久,执念深重,会不会从此将她圈养后宫,不见天日?
她的全部压力,皆来自于他无时无刻,毫不遮掩的占有欲。
是对皇位?还是对她?还是两者兼有?。
高墙深宫,仿若牢笼。
她懒在贵妃榻上,身上搭着一条锦被,暖炉熏得她昏昏欲睡。
裴知聿伏在她榻边,一粒一粒剥着胡榛子,就是开心果,一颗塞她嘴里,一颗塞自己嘴里。
扶摇半睁着眼睛想想,还是得逃,可是,她实在懒得再逃。
她再睁眼的时候,是在谢安怀里,裴知聿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谢安。”她搂住他的脖子,任他把她抱到床上,给她洗漱。
谢安轻柔将她外衣、鞋袜取下,把她圆润晶莹的小脚按在温热的水盆里。
她舒服的发出了一声娇叹。
谢安坐在大床的木阶上,一双略略粗粝的手掌摩挲按揉着她的小脚丫。
寝殿里,只有他们二人。
“谢安。”她一时心有所动,又去唤他,“要是有一天,我不当皇帝了,你还会对我好吗?”
谢安顿住了一瞬,“嗯”了一声,轻轻说,“陛下在哪里,奴才就在哪里跟着伺候。永远护着陛下!”
他拿来一块帕子,仔仔细细的将她的脚擦干净,抹上油膏,细细按摩了一阵,妥帖的放进被子里。
这时,有宫人进来,窸窸窣窣麻利的收拾好地上的一切,又有宫人端着水盆给谢安净手,涂香膏。
清理完后,宫人们便低头悄然离去,轻关好门。
谢安坐在床边,给她掖好被角。又安安静静的坐了一会儿。
看她阖上了眼睛,就轻手轻脚的吹了灯离开。
扶摇在黑暗中睁开眼睛。
谢安究竟是什么心思?他愿意一直护着她?
若是真有谢安的保护和助力,应该能逃得更加顺利吧。
可他愿意放下手中滔天的权势跟她逃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