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米暗暗笑出声音来,偷鸡不成蚀把米的家伙,活该。
“他不是说咱们剧组藏了他的艺人吗?我老头子这么多年来就没受过这窝囊气,既然都这么说了,不做好像就不对了。”谢老手落在桌面上拍了拍,“我今儿还偏就用他了,怎么着?”
旁少平满脸淤青,脸色崩溃得和死了祖宗一样,他欲争辩几句。事情根本不对啊,他明明确定谢老是个怕麻烦的人,绝对不会让任何事情打扰到自己的电影;他也明确地通过姚东和秦方接头,摆了这个局,以他对易庭北的了解,知道自己被骗了,第一反应除了爆炸绝无它想。可每件事,每个人,完全脱出了轨道。现在看元夕,他甚至怀疑她是不是根本就知道了什么?他想奔过去反踹易庭北几脚,被见势头不对的律师强行拉走。
元夕将手机揣包里,看着老夫卿发少年狂的老先生,道,“谢爷爷,我替他谢你了。”
“不谢。男人嘛,总得有点脾性有点狠劲,不然能成什么事?这年轻人,我喜欢——”
元夕绕过圆桌,走到完全沉浸在愤怒中的易庭北身后,看见了他右手滴落的血珠子。她伸手拍拍他肩膀,道,1“易庭北——”
易庭北耳朵动了动,但架着姚东的手劲没松。
她更用力地拍拍他,“易庭北,听见没——”
他微微转头,对上她的视线,眼睛里的愤怒迅速退散,涌上来的却是悲伤。
她抿嘴,道,“走了。”
他似乎有点不明确,她干脆伸手抓着他工装的衣领用力往外拖,高叫道,“让你跟我走了,走了,没听见吗?”
易庭北嘴微微张开,狂喜在脸上蔓延,那些悲伤迅速褪去。他松口,甩了甩指尖的血滴,一把拽住元夕往外走。元夕没有挣扎,回头冲王小米做了个拜拜,人影慢慢消失在门框处。最后一眼,她看见了秦方不可置信的眼睛,以及追悔。
人生只有来不及,没有后悔药。
元夕一直觉得易庭北美则美矣,但有点软,可能连她都比他爷们些。可现在才觉得自己有偏见,男女在身体力量上的差异始终存在。譬如他捏着她的手腕,她挣了好几次都没挣脱。
这死小子,根本就是兴奋过头了吧?
她用力抬手,“喂,松开,我手要被你搞断了。”
易庭北终于停下来,转头看着她,没说话,但眼神极其锐利危险。
元夕胸口憋了一下,瞬间被煞到了。她头皮隐隐发麻,感觉自己也许极有可能在无意间放出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
他对她笑一笑,哑着嗓子道,“对不起。”
“没关系——”她抬抬手,“你放开我就行了。”
他的手松了松,血顺着缝隙落下来,“我不可能再放开你的。”
这是在酒店的走廊里,脚下是柔软的地毯,身边有快速而安静来回的服务员,她们用眼神关切着两人的情况,手里捏着对讲机不停地和上级报告。
易庭北仿佛对这一切根本不在意,是的,所有的外部环境全部无法撼动他,他的全部精力专注在自己和她的身上。他依然拉着她,转身进入电梯厅,引起一片惊呼也不在意。
等电梯的不少人开始发现是一个身上带着血迹的工装男人,惊吓地往后躲避;可多看几眼后发现居然是长相酷似易庭北的男人,犹犹豫豫,半晌弱弱地发问,“请问你是易庭北吗?”
他没有回答,仰头专注地看着电梯数字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