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现在,他就觉得元夕哪里都长得好。
“我去看《往生》,是涛哥给的票。”易庭北开口了,声音有点哑。
元夕沉在剧情里,没立刻回神,半晌道,“你刚说什么?”
“《往生》上映前,涛哥给我发了个短信,说自己自立门户后的第一个看好的长片子要上映了,让我支持一下。”他低头,道,“那个时候旁少平刚和我试探着提要续约,说现在行情好,他能给我规划一条最赚钱的路。我说我的钱够用了,不要太多,让我拍电影就好。他没什么电影资源的,口头上答应了,其实都在骗我。我知道,所以也没同意续约,搞得很不开心。涛哥说让我支持,我有点儿赌气,在整个天京包了一百场——”
她有点诧异,这事还真没听周平涛提起来过,想来他为了推广自己的电影,背后做的工作真不少。
“票都给小丘了,他说这样的小众文艺片看的人不多,肯定卖不好。我心里不舒服,就说怎么卖不好了?小丘说大家看电影都是看热闹高兴,谁爱看丧片找不开心?”他笑了一下,显得十分温柔,“我就拿了一张深夜场的票,自己一个人溜去看了。那一场,只有我一个人——”
元夕扣上电脑,给他整了整有点歪掉的输液管,“你兴致还挺好的呢。”
他有点不好意思,道,“我其实很喜欢看电影,平时工作忙,在平板上看,但我最喜欢的是去电影院看,气氛完全不同。”
她懂,在电影院黑暗的环境,音响立体环绕,整个人的情绪浮在半空中,能够更好的带入故事体验感情的变化。
“然后呢?”
“看完了以后,我一直想找你问一个问题。”
“你说啊。”
“阿生和阿圭家里那么穷,他们没钱的,什么都不会。第一次离开家去工地找工作我能理解是带着希望去的,可工地已经完工,人撤走了,得到的又是一个比第一次还要缥缈的消息。他们为什么还能继续上路?”易庭北不明白,“他们不害怕吗?”
“你是觉得人有了资本,才有权利选择?”她想起他箱子里那么多的房产证和银行卡。
“难道不是吗?”易庭北看着她,就像是看很多年前的旁博,有任何不明白的问题都可以问。他说,“如果连生存的问题都不能解决,怎么去生活?”
“那你觉得你现在有资本离开旁少平了?”
“有的。”他回答得不是很肯定,碰上她的目光后,又坚定地重复了一次,“有!”
“是不是也觉得自己做出这样的选择算是破釜沉舟了?”
易庭北点头。
元夕笑了,拍拍自己的电脑,道,“我这次的新本子写的是一个荒谬的故事,角色全是民工,你要不要试试?”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般,易庭北听见了自己心跳的声音。他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头向前倾了一下,待见到她脸上的微笑才发现自己没幻听。他已经被她拒绝了两次,不敢再提第三次,怕自己又搞砸了。没想到她居然会主动邀请自己,便急不可耐道,“要,我要的!”
“那行。”她站起来,见一袋药液差不多快完,给他换新的,道,“你得做好心理准备,跟我一起工作不是容易的事情。我为人苛刻,不接受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