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卫想扑上去揍洛澜,紫衣人摆摆手,饶有兴趣的看着洛澜踹人,对着牢头勾勾手指,牢头跪着爬过来,刑部尚书大人问道:“谁啊?”
牢头结巴应答道:“是……是平亲王殿下……送……送来的,说……说……说……是冒充朝廷……廷命……命官。”
紫衣人身后的官员附在他耳边轻声道:“大人,户部侍郎确实有个叫楚洛澜的,苏老的学生,我看八成是得罪了平亲王殿下被弄进来的。”
紫衣人颔首,然后对那侍卫道:“再给他一巴掌,让他停下来。”
“啪”!
在两座五指山的镇压下,洛澜总算安静了。
可怜巴巴的洛澜跌坐在地上,手背抿把鼻涕,露出的凝脂上青青红红的一片,外袍深服不晓得战斗到哪里去了,只穿着中裤,该露的都露了。洛澜抽抽鼻子,就差咬着个手帕了,一群侍卫想笑不敢笑,一个劲儿地打量着洛澜的身板,就差流口水了。
紫衣人欣赏够了,安稳稳地坐在手下搬来的太师椅上,终于开口道:
“闹够了?”
洛澜撇他一眼,懒得吱声,紫衣人倒不生气,接着问:
“听说你冒充朝廷命官?”
洛澜还是懒得理他,看看自己一身狼藉,不屑道:
“都这个样子了怎么算个朝廷命官,脸也丢了,也被人摸了,干脆真去怡春园做个倌儿得了!”
紫衣人被逗乐了,再把人从头看到脚,啧啧两声,道:
“你这身子……倒也能卖几个钱,我做你恩客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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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澜从地上爬起来,给紫衣人个大白眼,环视一周,走到哆嗦的牢头面前,压低声音,道:“爷爷我是户部侍郎,要想活命就把你衣服给我扒下来给我!快点!不然我要你命!”
牢头扭着脑袋无措的望向紫衣人,可人家刑部尚书大人打定主意看热闹了,不管。于是牢头哆哆嗦嗦地自己扒了,将衣服递给洛澜。洛澜大方地穿完衣服就往外走,管他什么这个大人那个大人的,脸都丢到屁股上了还有什么好怕的,大不了这官帽他不要了!
紫衣人的随从官员没见过这么大胆了,竟然无视刑部尚书尹大人,有人请示是否把人押回来,尹大人摇头,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心情不错地整整衣袖,然后指着地上吓得成了一摊烂泥的流氓哥,开口道:
“净身,扔河里。”
洛澜觉得挺丢脸,所以也没有去找那帮子人诉苦,当然了他想找也找不到:冬玥跟琅玉听说城西川菜馆新来了个川菜师傅,去尝新菜样去了,至于沈叶,还在陪着赵铉喝茶呢。
又羞又恨又恼的洛澜穿着牢头制服东躲西藏溜回家门就往里窜,老管家眼睛一花,端起大扫帚就追,喊道:“快来人!家里放进来一只大老鼠!给我打!”
一扫把扇在洛澜屁股上,洛澜含着泪水扭过头来,抽着鼻涕道:
“老管家,连你也欺负我……”
老管家呆住,然后仍住笤帚,颤巍巍道:
“小……小少爷,您……这是……这是……去大狱里观光了,怎么穿着牢头衣服啊?啊!少爷您脸上怎么了?”
洛澜不理他,回屋大力甩上门,吼道:
“给我打洗澡水去!”
楚洛澜坐在澡盆子里把全身上下搓了个通红,恨得牙根儿都快咬肿了,被热水一侵,脸上被扇的那两巴掌火烧火燎地疼,今儿出门没查黄历,这都碰上的啥事儿啊!算了,想他个毛,洛澜洗完澡就钻被窝里,先睡他个醉生梦死!
洛澜有个习惯,遇着不顺心的郁闷事儿睡一觉就过去了,当然,是睡一大觉。于是整整一天,除了老管家把他从被子里掏出来喂几口饭,洛澜是一个劲儿地睡啊睡啊睡,第二天早上,洛澜终于清醒了,慢腾腾地洗漱,吃早饭,捞起官帽去坐班了。
话说这皇帝年纪大了,一年不上几次早朝,洛澜自然不用积极早起,至于户部尚书大人,老头年纪更是比皇帝还大一轮,耳不聪目不明,记事儿还糊涂,你一个月只去一天和你一个月只有一天不去效果是一样了,所以这除了尚书大人,自然是侍郎最大,跟洛澜一起做户部侍郎的颜聪颜大人比洛澜还能混,剩下几个小郎中哪里有话语权。
不过洛澜还是有那么点儿良心的,反正也睡足了,心情也修复得差不多了,某些事儿已经在睡梦中如烟而逝了,这官还是得当下去的,样子还是该做足的,于是洛澜晃着官帽来了户部。
洛澜今儿出门又忘了干一件事,他又忘了查黄历。
洛澜一跨进门槛就看见了一副诡异的画面,颜聪颜大人竟然已经规规矩矩的端坐在那儿了,而且他桌上没有茶壶、酒壶、烟斗、春宫画,而是摊着一桌子账本,颜大人正在挺直着腰板,一手持账本,一手飞快地拨算盘,劈里啪啦地响着。洛澜环视四周,几个小郎中都在,每人一桌子账本,也劈里啪啦地拨弄算盘,个个表情那个肃穆啊,于是洛澜就乐了。
洛澜站在门槛前朗声笑道:
“各位大人早啊,真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啊……不是不是,是士别一日当刮目相待啊,哟,颜大人,您今儿怎么来坐堂了,我听琅玉说怡春园里来了个漂亮小倌呢,我跟琅玉说说情,给您打个九折!哟,小李子也来了,你九夫人不闹腾你了,还是又娶新的啦?怎么没请我喝十夫人的喜酒呢?哟!小刘子也在呢,你屁股那地儿好失落了吧……”
颜聪冷汗直流,就差吧嗒吧嗒滴在了账本上,他决定在洛澜这个白痴说出什么更骇人听闻的内幕之前制止他,怎么这洛澜眼睛老是不好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