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张嘴,还真是不饶人。萧简冷然:“你可是忘了,我如何去得雨落。”哟,秋后算账啊!容浅念耸耸肩,回答得很坦荡:“记性不好。”萧简似乎冷笑,声音逼人:“拜你所赐。”沉沉眸光落在萧凤歌身上,冷漠,“你便是为了他,将我推去了雨落,我这个皇夫是你一手促成。”他终归是怨她的,怨她无情,怨她对他太狠心。她却只是笑,讽刺:“这卖祖求荣的理由倒是冠冕堂皇。”真是个铁石心肠的女子。忽然——“报!”伏地,探子报,“禀楚帝陛下,殿下,皇陵十里外,有埋伏。”云宁止与萧简脸色都变了,大军已乱了阵脚。果然,她不会坐以待毙,阴谋诡计多着呢。“容九,这就是你的底牌?”眸光相撞,云宁止咄咄逼人,容浅念慵慵懒懒。她自顾骂了一句:“那群白痴,藏都不会藏。”骂完,抬头,笑莹莹的,“这都被你看出来了,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只好,”语气一顿,她骤然拔了一士兵的剑,脱手,便扎进一人的胸膛,只道两个字,“开打!”随即,人马便围住了她,她一手拂着高高隆起的肚子,一手握着一把匕首,八个月的身孕,有些笨拙,却招招果决狠厉。怀着孩子,单枪匹马对百万人,也就她敢。两位主将迟迟未下命令,将士只敢守,不敢攻。“萧殁呢?他如何留下了你一个人?”“你一个人,莫要动手。”前一句,是云宁止问的,后一句是萧简答的,都很急迫,有些慌张。这杀戮已起,两位主将的全腹心思却都寄在女子身上,忘了争斗,忘了天下。独独,那一个女子在战,一把匕首血染到了手上,狠狠扎进对方心口,她声音传遍三军:“老娘一个人照样杀你们个片甲不留。”若是不还手,自然可以。这才片刻,地上躺了一地尸体。“皇上,殿下,动手吧。”“动手吧!”“皇上!殿下!”顿时将领都跪下,请求声震天。云宁止大喝:“不准伤她一分。”被血染红了眼的三军,却已经蠢蠢欲动,剑,出了鞘。素来,便没有一个人的战争,血这个东西,能让人疯狂,也能让人沸腾。这嗜命的杀戮,总归是要起。“你一个孕妇打打杀杀的做什么!”萧凤歌冲着人群嘶喊,他挣扎,铁链摩擦着骨肉,他完全不知疼痛,疯了一般大喊,“你们敢动她试试。”那边杀伐继续,丝毫不见停歇。她只出一只手,另一只手护着她的孩子,血染红一边,另一边却干干净净。“小九,快停手!”萧凤歌眼睛通红,铁链发出刺耳的响,他发狂一般地叫喊,挣扎,“我求你,快停下来。”“小九!”萧凤歌几乎声嘶力竭了。容浅念一剑砍了一个士兵,回头突然大喊:“该死的,给我闭嘴。”萧凤歌张张嘴,发不出声音来,不是无话可说,只是怕一开口惊了她,乱了她,怕陷她于一分危险中。她的小九啊,不会停下来,就像他打不赢也不肯逃走一样,因为都有要守护的东西,得用命去护着。“她争她夺,天下诡谲,她去斗。”云宁止苦笑,望着血泊里的女子,眸光痴缠,“得容九,萧殁何其有幸,”“为什么是萧殁?不是别的任何人。”萧殁的话,大概也只有容九能应。这时,战乱突变。“皇上前方来报。”探子慌慌张张,“皇陵外两伙大军打上来了。”两伙?一伙晋文公二十万左翼军,那么另一伙呢?云宁止声沉:“可有铁衣卫?”“前大将军古筝还有晋文公,不见萧容帝与铁衣卫。”那么铁衣卫呢?“报!”又一声传报,震惊人心。这一波未平,又起轩然大波。云宁止与萧简脸色都变了:“说!”“铁衣卫攻后方,切断了我军后路,边关失守,后路援军,”微顿,惊魂未定的颤抖,道,“全军覆没。”全军覆没……云起雨落一百三十万人马,百万攻打前线,后方三十万既是防守,也是援军,便这样毫无预兆地全军覆没。后路被切,战况逆转了。云宁止微微失色:“他一出手,真叫朕吃惊。”“我们低估了这两人。”萧简冷笑着,望着刀光剑影里的女子,视线越发灼热。一个容九,再加一个萧殁,岂止抵千军万马,这两人,一个善攻心,一个精攻计,都叫人生畏。这一仗,胜负难定。不在人马,在人心,在计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