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栖显然大惊,不可置信地看着容浅念:“昙花一现,你没有喝!”终究还是小瞧了这只狐狸,次次被她绝地反击了去。容浅念一把卸了凤栖手上的力,双手护着腹部,后脚一踮,跃出了棺木,隔着几步路的距离,看凤栖:“那不怨我,你抹了粉,跟鬼似的,我药不下咽啊。”端着眸子细细看凤栖兜帽下的脸,拉拉唇角,一脸嫌恶,“不抹粉嘛,比鬼还丑。”凤栖怒红了脸,满脸伤疤更是狰狞扭曲:“你——”容浅念不给人说话的时间,调笑地截断“你这幅德行,若染指了锁魂珠,怕是到了地下,云家的列祖列宗也要咬死你!”锁魂珠才提及,凤栖脸色便大变,狠狠道:“锁魂珠在哪?”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呢。容浅念勾着唇角笑:“这就等不及了。”脸色骤然一沉,“果然,你丫的骗你姑奶奶,锁魂珠不是昙花一现的解药,是给你修复容貌的十全大补丸吧,所以你给你姑奶奶下毒,等着你姑奶奶用锁魂珠,你就可以坐享其成探囊取物了。”容浅念一声大骂,恶狠狠,“做你丫的白日梦!”凤栖那满脸的血痕都便白了,赤红的瞳孔凸出,模样更是渗人几分。容浅念嗤笑:“看你这脸变的,如果老娘没猜错,为了锁魂珠,你下了血本吧。”话锋一转,咄咄逼人,“昙花一现的解药就是你的心头血!”容浅念笃定了。这个老妖婆爱脸如命,为了得到锁魂珠恢复容貌,必然不顾一切,不敢冒险,那心头血之说,绝非信口捏造。凤栖只是冷笑:“我说的解药,你敢信吗?”激将法?还是恐吓?容浅念向来不吃这一套:“有什么不敢,你这么贪生怕死的人连心头血都能拿出来卖,我当然要买你的帐。”眸子一挑,看着玉石棺木,“看到了吗?那里有一口棺材,是专门为你准备的。”今日,容九是取定这心头血了,她未雨绸缪布了一张网,就等着凤栖来自投罗网,又怎么会给她走出去的机会。又是输了一筹……她张望着眸子,四处睃巡:“萧殁呢?萧殁在哪?”他又怎么可能留下容九一个人的,他在,那么她……必死无疑。“怎么?快死了还惦记我男人,好吧,我就做一回善人。”容浅念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插着腰,扬扬下巴,“转身。”她转身,浅浅的微光,笼着男子,总是一袭白衣,魅颜谪骨,美得要人命。凤栖张嘴,喉咙梗塞:“萧——”那一个字的须臾,白衣曳起,她没有眨眼,仍是未能看见,他何时出手,咽喉便已被扼住,凉凉的指尖,拿捏了她的命,那样轻而易举,那样毫不犹豫。他啊,功力到底有多深不可测,居然叫她提不起一分内力,只能任他鱼肉。“这么,”张嘴,喉咙火辣辣的疼,一字一字都在嘶磨,“这么迫不及待地杀我。”“嗯。”他看着她的女人,回得漫不经心,指尖,重了一分,淡淡的光晕里,浑厚的内力淌到了指尖。他啊,为了一个女子,已经强大得叫人可怖。他要她死,所以,她必死无疑。“萧殁,是、是我。”凤栖扬起脸,狞笑着,扭曲着满脸的疤痕,她撕扯,她疯狂的大喊,“与斯齐凌,祸乱四楚,这让你命途凶舛的预言是我下的。”萧殁转眸,那冰冷的眸子染了如此灼热。终于,凤栖在萧殁的眸中,看到了自己的模样,那样丑陋,她也曾貌美,那时也未得他一眼凝视。这一眼,她等得容颜毁去,雪域花败。“当你,你母妃的昙花一现也是我种下的。”凤栖笑了,癫狂地大笑,“都是我,都是我!哈哈哈!”今时今日,她终于明白了,为何要牵制他,为何要他无情无欲,为何容得世间所有女子独独容九不行,为何要一张不老的容颜,为何必死无疑还要赴皇陵……因为,这样,他才会好好看她一眼。“哈哈哈。”她笑得疯癫,笑出了眼泪,“明月她必须死,你是雪域的,是我凤栖的。”“你去死。”话落,一只瓷白的小手握着簪子,狠狠扎进了凤栖的心口,血,溅起,染红了三人衣衫。“嗯、嗯。”血,汩汩涌出,一滴一滴落在了萧殁指尖,凉凉的,温热的,凤栖转眸……容九!她那般笑得不可一世,抹着脸上沾染的血渍:“说完了,你就该去死了。”“容——”张嘴,已说不出话,命,将死。“去死!”容浅念狠狠便将凤栖推倒在地,流了一地的,全是心头血,她看都不看一眼,执起萧殁的手,细细擦着他指尖的血渍,她说,“逸遥,我虽舍不得脏了你的手,不过我觉得这婆娘的心头血应该你来取。”然后,她将那沾满血的簪子放在了萧殁掌心,“这是她欠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