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家丁瞧着,也忙跟了出去,先前还热闹非凡的小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十里打着算盘的手停了下来,她有些忧心地走到了顾甚微面前,“姑娘,你怀疑夫人的死有蹊跷?”
顾甚微却是没有回话,纵身一跃翻墙而去,她看着面前的韩时宴,面无表情地说道,“韩御史当真是很闲,都开始学人听壁角了。”
韩时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大言不惭地说道,“言官本来就是眼观六路耳听八方,闻风而奏。”
“我还瞧出来了,顾亲事你十分失望!今日不去皇城司,本来想要借着讨债向顾家大打出手,撕掉他们的好名声的。可不想一拳打在了软枕上,被顾家老爷子化解了。”
顾甚微啧啧称奇,“那你有没有看出来,我拳头痒痒得很,想要一拳揍在你的脸上。”
韩时宴摇了摇头,“御史挨揍是常事,某还被狗追着咬过,从未想过要咬回去,顾亲事可以放心。”
顾甚微被他给气乐了,正要说话,就听到韩时宴认真的看向了她,“我知道你不信任我。想要让一堆好的军械不翼而飞,然后送坏的军械上战场,这背后肯定不只一双手,而是有很多双手。”
“这个人要么在朝堂上身居高位,要么就是皇亲国戚对那个位置心存想法,要么就是一方大员有了不臣之心。不论哪一个,我的家族都符合……”
身居高位,皇亲国戚,一方大员……他都可以从自己的家族中数出来。
韩时宴想着方才听到的谈话,心中堵得慌。他来之前的确是很恼火顾甚微,可到现在却是全然能够理解了。
异地处之,他也不会随随便便相信这汴京城里的任何一个人。
孤臣之路
“你可以自己去查,遇到越不过的阻碍,再来寻我。虽然你不相信,但是这个世上没有我韩时宴不敢参的人。”
顾甚微看着眼前的韩时宴,他目光坚毅,怎么看都是一个很有信念感的人。
“为什么呢?你是皇亲国戚,又是正经科举出身。官家如今仅有一幼子,日后若是传位于他,你便是最有可能被选中的一朝肱骨,拜相那是迟早之事。”
“为什么要做不讨好的言官?”
谁看到韩时宴不说吃饱了撑着自讨苦吃?
言官虽然可以上大天听,但是品级不高也就算了,还十分容易得罪人。能够同韩时宴说亲的姑娘家,不是韩氏亲戚故旧,那便是门当户对且政见左近的官宦人家。
总不会有谁说亲,专门说仇家女儿的。
世人总是笑韩时宴克妻族,可顾甚微看到的是他拔刀刺向了“盟友”。
韩时宴目光灼灼的看向了顾甚微,过了好一会儿,他方才认真的说道,“这世上总要有人仗义执言,总要给无权无势的人一线希望,总要有人敢于向权贵挥下铡刀。”
“寒门之子如柴刀,可斩木遇石而断;小贵之士如单刀,可斩石遇铁而折;我则强如宝刀,可削铁如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