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摇摇脑袋,继续挺着肚子扭着胯颇为猥琐地进了舞池,沈放看他肥手在衣着暴漏的妹子身上不停摸索,无奈笑笑,走进人群中把助理小郑拎出来。小郑也兴奋得满脸通红,问老板有何吩咐,沈放道:“去开车。”
小郑应下,瞅着远去的凹凸妹子心里停不住地哀叹,垂头丧气去开车。
沈放坐上车,报出几个地名,让小郑开车过去,小郑问要不要开进去,沈放说只路过就可以。
沈放说不上来自己为什么非得这样,好像一个仪式,不最后去祭奠一下总觉得不完整。回国三天,纵使天天在公司里大事小事业务不断,下班也有一帮酒肉朋友熙熙攘攘陪着,身边越是热闹,心里的空洞越是清晰。
在国外收拾行李准备回国的时候,沈放觉得有些悲哀,他现在已经不是缺钱的穷小子了,在外面也不再有人敢瞧不起他,买点什么、做点什么本是绰绰有余的事,可当他想带点什么礼物回国时,却发现不知道该送给谁。
真是,有点不是滋味。
驱车经过那些地方只是一瞬间的事情,熟悉的风景隐藏在黑夜中从窗外一闪而过。看似一瞬,真正忘记却需要太漫长的岁月,实在是植根太深。没有爱情,生活其实一样过,一样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一样的吃饭睡觉工作,没什么不同。就是有时候会突然觉得空落落,拼命想找什么来填补,却拼命也找不到,不想去回忆,却偏偏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就算模糊了音容笑貌,那份执念却还隐隐发痛。
差不多一个小时后,沈放让小郑开回去,在小区门口打发小郑回去,他准备下来散散步。夜店里的浑浊好像还滞留在肺腔中,沈放深呼吸,沿着大道散步,不时踩到几片干枯的落叶,碎裂的声音很是清脆。
时间已经不早,路上行人寥寥无几,不过前面有个身影特别显眼。
沈放看着那个穿红衣服的女孩鬼鬼祟祟往电话亭、报刊亭上贴着东西,看样子是已经贴了一路了,沈放驻足在最近的电话亭,一看,乐了。
只见白晃晃的a4大纸上印着几个黑漆漆的大字:
“叔,请还我学生证!”
除了这一句,再无其他信息。沈放看看不远处还在忙忙碌碌的小身影,愈发觉得好笑,刚才心里窒闷着的那些情绪已经消散,沈放撕下来一张,背面的胶水都还没干,正想去叫住前面的小孩,却见她接了个电话,然后撒腿跑上天桥,一下子就跑远了。
沈放没有喊,捏着那不靠谱的寻物启事,笑着摇摇头,然后走回了家。
学生证还躺在茶几上,沈放捏起来翻看,,数了数,还真是大四。
沈放对这个房子的位置满意起来,旁边有个小公园,银杏大街的风景也是远近有名,附近还有个l大,挺不错,挺有意思。
话说功亏一篑的赵晓馨同学,她接到的是论文导师老太太的电话,催命符似的,老太太吼道:“赵晓馨你给我交个一千五百字的开题报告是什么意思?马上到办公室来!十分要是你跑不过来我不让你毕业!”
赵晓馨一听老太太是真上火了,咂咂嘴抱着只贴完一半量的传单,往学校里面跑,自然不知道她要寻找的叔正站在不远处看热闹呢。
赵晓馨哼哧哼哧爬上三楼办公室,连门都不敲就闯进去,老太太摘下眼镜瞅见是赵晓馨,骂道:“你爸妈那时候学习都那么认真,怎么生了你这么个混日子的?”
赵晓馨厚着脸皮凑到老太太跟前,给老太太揉着肩膀,马屁道:“老姑,我这几天特别忙,真的!”
老太太舒服地享受赵晓馨同学的按摩,闭目养神道:“赵晓馨,混了三年多还没混够?你以为自己没挂科是谁的功劳?”
赵晓馨偷偷吐吐舌头,道:“老姑最疼我了,老姑,我下周重新写行不?老姑,这周末我不想回去,帮我跟爸妈说说呗。”
老太太睁开眼睛,喝道:“不行,你爸发话了,你周伯伯家的孩子这周回国,这周末两家约好了见面,赵晓馨你要是敢不去,绝对毕不了业。”
赵晓馨被威胁习惯了,无所谓道:“老姑,我毕不了业丢的是您老人家的脸。周伯伯家的公子关我几毛钱的事儿。老姑,这不是变相的包办婚姻嘛,我赵晓馨人见人夸花见花开怎么能走上这条路呢?老姑,我这几天真有事!”
老太太坚决摇头,道:“不行,全家拍板定好的事,你没得挑。”
赵晓馨继续偷偷撇撇嘴,转移了话题,道:“老姑,怎么这么晚还不回去?我陪你回家吧。”
老太太摇摇头,道:“你先回去吧,我这里有篇文章要改。”
赵晓馨给老太太烧了壶开水,没敢多问别的,抓紧时间溜之大吉。
赵晓馨一直觉得老姑是奶奶辈的人,其实年龄上确实算是奶奶辈的。赵晓馨对爱情的认知极少,最深刻的是来自于老姑的故事。听老爸讲,老姑年轻那会去大山里做知青,人家都是村里姑娘爱上城里青年,大姑却是城里姑娘爱上了庄稼地里的年轻人。老姑年轻时候性子又娇又倔,就一门心思看上了那个憨厚的汉子。年代太久远,具体细节怎样已经无从知晓,也没有人敢询问老姑,只知道老姑回来后便一直等,等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老姑一直没有结婚。
赵晓馨听爸爸说老姑曾经回去过,在村头打听的时候有个小孩说那是他爸,老姑便没有进村,回来后便已是缄口不提,一门心思扑在故纸堆里搞学术,把家里的余钱全部捐给了那地方的教委,让他们在那村里建个小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