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弄墨担心了一夜。
结果第二日一大早,正吃着早膳呢,便听小碗来禀报说荆公子来了。
“这么早?”钱弄墨有点惊讶。
“可不是么,这一大早的……差点被老爷打出去,还是夫人劝下来的。”小碗道,“就在大厅里等着呢。”
钱弄墨抽了抽嘴角,钱老爷的脾气真的是太奇怪了,就算来得早了些,也不至于要把人赶出去啊……她原先可是在荆公子面前夸下海口说以后钱家就是他的家呢,虽然说明年三月才成亲吧,可钱老爷这也太无情了些啊!
生怕他久等,钱弄墨赶紧换了身衣衫去见他。
钱弄墨走到大厅的时候,便见荆少语正孤零零坐在大厅里,手边连杯热茶都没有,看着可怜极了……钱老爷真的有点过分了啊!
“小碗,去上些茶水点心来。”钱弄墨扭头吩咐小碗。
小碗应了一声,赶紧去准备了。
“荆公子,怠慢了。”钱弄墨走上前,有些抱歉地道。
荆少语站起身,他看着她走向自己,唤他“荆公子”的样子,不知怎地就想起了那日她假扮孕妇一口一个“阿言”的样子,他眸中含笑,“无妨,是在下叨扰了。”
他也是一路赶到钱家才意识到现在是什么时辰,这一大清早的就上门叨扰,也难怪钱老爷给他脸色看了。
“昨日我让小碗去酒楼找你,小碗说你已经两日未归了,你……去哪儿了?”钱弄墨接着问道。
若说那句“怠慢了”还有些客套的话,这一句就问得直接且毫无距离感了。
荆少语心道果然,还好他连夜赶回来了。
“我去盯着那个庄子了。”荆少语笑了笑,想着她之前的担忧,又低声对她道:“你别担心,那庄子已经被赵知府带人查抄了,杜家兄弟还有戴桃月都被抓走了,这事儿官府那边还没宣扬开,但肯定和钱家扯不上关系。”
钱弄墨听到这里,一颗心都提了起来,她忍不住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天哪你真的去盯着那个庄子了,我就担心你去做这个,这太危险了,还好你没事……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钱弄墨握着他的手,感觉像是握着一块冰。
感觉到手上的温暖,荆少语默了默,他赶了一夜的路,手自然会冰些,只是他更奇怪她的态度,“……你不高兴吗?”
这时小碗端了茶水点心回来。
钱弄墨转身倒了杯热茶递给他,才有些疑惑地看向他,“高兴什么?”
“杜春林被抓,钱家洗脱了嫌疑,你不高兴吗?”荆少语捧着杯热茶,看着她问。
钱弄墨笑了起来,“高兴啊,不过这事儿我一早就知道了。”
一早……就知道了?
荆少语愣了一下,他们打着守株待兔以及不打草惊蛇的心思,官府那边并没有将这件事宣扬开来,她怎么会一早就知道了?……想着想着荆少语忽然反应了过来,他漏了一个人,若是有谁能知道内幕,那必然是打着来襄助他们查案名号的闫慎啊!
“告诉你一个秘密,你不要告诉别人哦。”钱弄墨神秘兮兮地凑近了他,压低了声音道。
“好。”荆少语垂眸看着靠近自己的姑娘,她也许自己都没有意识到他们靠得有多近,近到他可以数清她那又长又密宛如小扇子一般的睫毛。
真漂亮。
钱弄墨生怕隔墙有耳,几乎是贴着他的耳朵,用气音道:“其实上回那个救了我的闫公子,就是我一直在找的钦差大人,他现在暂时借住在我们家……唔,你也见过他的,就是我们上回出镇去找杜春林藏身的那个庄子时,来接我的那位公子。”
荆少语感觉耳朵有点痒,他不自觉动了动,在听清她说了什么之后一下子愣住了。
“你怎么知道的?那个闫公子告诉你的?”荆少语问。
钱弄墨摇摇头,用一种“我很聪明吧”的眼神看着他,笑眯眯地道:“我猜的。”
“……”荆少语莫名有些憋屈,“万一猜错了呢?”
你猜错了啊!
“不可能。”钱弄墨斩钉截铁。
不,真的猜错了啊!
“……为什么这么肯定?”荆少语问。
“我其实一直怀疑他就是钦差大人,因为我被何红绡掳走那次他出现的时机太巧了,那日我们从那个庄子上回来之后,我就试探着把那庄子上的事情同闫公子说了,结果你猜怎么着?”钱弄墨卖了个关子,随即又兴高采烈地道,“结果昨日闫公子就跟我说那庄子被查抄了,我们家洗脱了嫌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