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跃的第一个对手不是新兴俱乐部,和腾跃一样,算是赛场老油条,双方曾经多次交手,战绩上来看,腾跃略占上风。
政宗实用手机处理了一会儿公务,赛场响起主场球队的队歌,观众欢呼声此起彼伏,裁判一声长长的吹哨声宣告比赛开始。
政宗实收起手机,认真看比赛,注意力在十号球服和九号球服身上来回跑,这是他第一次看政语和羊咲打配合,说实话,挺新鲜的,毕竟在刚开始,政语并不喜欢羊咲。
而政宗实,他现在的心境和两三个月前完全不一样,有些时候,他并不能为自己的一些行为找到合理的解释。
比如为何今日早晨,政语把保温饭盒交还给他的时候,为何他一瞬间如释重负,有一种物归原主的愉悦。
再比如为何亲眼看羊咲吃他做的三明治能让他的这种愉悦放大三倍。
政宗实微微出了会儿神,很快他又被赛场上跑来跑去的人影给吸引住,注意力又回笼。
该说不说,羊咲至少是身经百战的,跑位很灵活,拿球意识很强烈,虽然在前锋位,控球的机会不高,但时刻准备着接应队友的传球。
腾跃的整体战术与以往大大不同,锋线上政语羊咲双双压着,不停地推进到对方禁区,创造射门机会。
于是上半场的比赛一开始便很激烈,羊咲贡献了两次射门,政语也有一次射正,只是运气欠佳,被扑出去了,但给对手制造了不少威胁。
赛场的欢呼声此起彼伏,看台和球场隔了一段安全距离,场上球员多、分散在绿茵地上各个地方,政宗实起初目光还在政语身上、习惯性追着十号球衣跑,但很快,从十号到九号来回切换几次,政宗实便一直看着羊咲了。
腾跃的球员大都分两类,一类是体格特别好的,任凭横冲直撞都不在话下,一类是像羊咲这般,身体比较单薄,但带球绕人、绕两三个不在话下。
这日上午,阳光很好,大半个球场都暴露在金灿灿的日光下,羊咲穿的短袖短裤,四肢修长,白色的小腿袜泛着金光,跑动起来,软软的头发蓬蓬的,一起一落。漂亮的脸蛋露出的表情也是比平日丰富许多,尽管政宗实看不太清,但隔这么远,他也能感受到羊咲心底的热情。
政宗实乐意陪政语打比赛,除了对政语必要的支持以外,还有一点,便是他能在足球场感受到年轻人身上朝气蓬勃的气息,像这一大片被阳光晒得发热发烫的草坪。
自己年轻一会儿的时候,也很爱参与校园的体育运动,各种球类、游泳跑步,政宗实都很擅长,所以在政语小时候就没有中断过他的体育锻炼。
想起年少的时光,政宗实略有感慨,如今他只会在每日午休的间隙去公司的健身房维持基本的健身训练,很久没有机会和一群人一起运动了,他这个年纪,身边相识的好友多半都去钓鱼打高尔夫了。
也就政宗实对自己的身材管理很严格,不愿意服老,养生和锻炼双重加持下,外貌的确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年轻个五六岁。
对方俱乐部恐怕没有料到腾跃的战术如此凶猛,一直被压着打,慢慢的,对方球队似乎形成了一套应对方法,羊咲一旦拿到球,身边总有三个左右的对方球员围着转,严防死守,他的球传不出去,被截断了好几次。
政宗实看着揪心,眉头紧锁,没有注意到身边有人朝他走来。
“政总。”
政宗实偏过头,看见了一个衣着规整的女人,和一个同样打扮得很得体的男人,女人挽着男人的手臂,像一对夫妻。
女人他是有过几面之缘的,腾跃俱乐部的现任董事会的成员之一。
他朝夫妻俩莞尔:“李董,这位是……”
“我丈夫,何凯,是个律师。”李薇介绍道,“政总恐怕忘了。”
“久仰。”政宗实并不避讳自己把人家忘了一事,寒暄过后,他想起来,政语上半年某次训练把李薇的儿子给弄伤了,对方修养了小半年。
李薇看了草坪一眼,淡淡一笑:“政语的踢球风格还是喂,于小衍一如既往彪悍。”
政宗实失笑,没有答言,何凯说:“没有想到,这俩小子打归打,私底下关系倒还不错。前段时间,何栎总和我提起政语。”
“何律师的家教好,否则,换做别人高低要让这小子吃不了兜着走。”
“不至于不至于。”何凯哈哈笑几声,“实话跟您说吧,政总,政语拜托我儿子一件事,这件事我不好和政总直接讲,毕竟我是律师,有权保护委托人的隐私。”
“但是,都是做父母的,站在父母的立场,想和政总说几句话。”何凯停顿片刻,等政宗实目光缓缓看向他,何凯语重心长道,“小孩也有知情权,孩子长大了,要让他飞起来,要放手一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