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知道了。”秦戈也知道托尔斯泰是个很好的人,很称职的朋友兼合伙人。他挑了挑眉毛,故意戏谑,“毛子的醋有什么好吃的。”陈栖叶受宠若惊到有些不太相信,小心翼翼地跟秦戈说“晚安”。秦戈回应后并没有直接挂断,陈栖叶也不敢挂,过了半分钟后战战兢兢地问秦戈:“你在干嘛呀?”“看机票!”秦戈阴阳怪气道,“诶哟,还学什么医啊,劝人学医天打雷劈!我现在就把手头所有btc都卖了,明天第一班航班去加州去硅谷会会这个毛子,不就是搞人工智能嘛,了不起哦,牛逼哦,老子二十亿一把梭哈的时候他还在俄罗斯养熊呐……”陈栖叶成功被逗笑了,秦戈见他不紧张了,也跟着笑,接下来说的话才是正经的:“乖,别胡思乱想,等我回来你。”陈栖叶红着脸挂断,两人终于好好过了一次生日。欧洲比国内慢六个小时,每当秦戈需要吃午饭,陈栖叶也到了晚饭时间,两人除了晚上,这个时段通常也会视频,因为秦戈的胃口还是不太行,在饮食文化差异极大的异国他乡更是食欲缺缺,陈栖叶就做他一个人的吃播,陪他一起吃顿饱的。“今天是非常优雅的吃西餐的一天!”屏幕里的陈栖叶不仅语气夸张,双手举给镜头展示的餐盘也大得夸张,里面的牛肉是正常份量,应该作为配菜的土豆泥却堆得如小山一般高。正在cafeteria就餐的秦戈盘中也有土豆泥。欧洲高校不会特意空出时间午休,秦戈只有半小时的就餐时间,然后重回这所学校的报告厅,他若不外带食物,这家提供简餐的cafeteria就是唯一的选择。秦戈不挑剔,实在是这家餐厅能提供的主食太少,除了国人吃不惯的长米就是土豆泥,或者土豆块。陈栖叶已经不止一次看着秦戈只喝杯咖啡就算吃过饭了,秦戈就算不饿,陈栖叶也替他饿,于是准备了好大一份土豆泥刺激秦戈的食欲。“嗯,味道不错,很细腻……也很有机,虽然碳水化物爆表,但会浑身有动力……”陈栖叶是那种话多的吃播,把平平无奇没什么味道的土豆泥吹得天花乱坠,每送进一口,都会露出享受而又满足的表情,咽下去后继续夸两句,再笑脸盈盈地吃下一口。多多也入镜了,那块牛排没有放盐,就是给它准备的,它摇着尾巴等待陈栖叶时不时的投喂,陈栖叶自己只吃土豆泥,陪秦戈受苦受累。秦戈能看出陈栖叶有表演的成分在。别人当然很难发现痕迹,但秦戈见过陈栖叶对食物尊重又虔诚的模样,那种对食物纯粹的憧憬和喜爱在陈栖叶身上早已消失殆尽。秦戈没戳破,很给面子地慢慢吃自己盘子的土豆泥,听陈栖叶叽里咕噜谈天说地,不失为一种乐趣,陈栖叶说着说着突然啧舌,特别不好意思地把镜头挪离自己的脸撇向别处。秦戈一回头,注视着马老师从自己身后走到自己对面的位置,坐下,放在餐桌上的餐盘里也有土豆泥。马老师把眼镜从鼻梁高处压下来,正眼看着秦戈:“跟朋友视频呐。”“嗯。”秦戈知道陈栖叶还在听,说,“男朋友。”不管是屏幕外还是屏幕内都陷入一片寂静,陈栖叶都结巴了:“我、我挂断了,你们聊。”秦戈取下了蓝牙耳机。马老师把眼镜扶回去,并不觉得意外。“算你小子诚实。查房的时候听护士传你有女朋友,还以为你小子当初骗我,看不上我闺女,所以用性取向糊弄我。”秦戈笑:“令媛很优秀,是我配不上。”“别拍我马屁,我当初给你offer就是看中你话少又能干。”马老师吃起了土豆泥,吃了几口,总觉得秦戈那个吃同款土豆泥的男朋友眼熟,秦戈提了句人工智能和算法,与时俱进的马老师就全想起来了。冲浪达人马老师和他的老古董学生在年龄上形成了鲜明对比。他们这两天听的报告在概念上都很超前,今天上午一位北美学者更是展示了大量药理学的实验结果,推断在不久的将来,他的实验室就能发明出能捕捉生物体思维的药物,提取后上传云端,实现人脑记忆数据化。对于这类报告,年事已高的马老师向来听得津津有味,跟看科幻小说照进现实似的。他问秦戈有什么看法,秦戈很现实,不认为自己有生之年能看得到这么高的科技。“但根据加速回报定律,人类的进化速度只会越来越快,社会的变化也会越来越大。”或许是因为所处的环境,马老师说起了英文,秦戈也切换了语言,他高中的时候能说非常纯正的伦敦腔,他现在说英语反而不会端着,毫不造作,就用最自然的发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