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突然有人咳嗽了一声,引起了几人的注意力。
那人朝他们缓步走来,在他们面前站定。
他与其他那些软趴趴胖乎乎的贵族不同,地位也更高一些,他看起来身材管理的十分到位,从头到脚都让人赏心悦目,贵气逼人,虽然外貌已经是中年状态,但面部那些恰到好处的皱纹让他看起来独具威严,特别是那双像鹰一般锐利的眼睛让人特别印象深刻,而且还是是帝国贵族里少见的东方血统。
“钟止翊阁下。”莎朗将右手放在左胸行了个较为正式的礼。
“父亲。”oga看向的那人,微微低头,十分恭敬。
钟卿煜看见那人有些诧异,但还是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默默地站着,注视着他。
来人正是钟卿煜的亲生父亲——钟止翊。
钟卿煜这七十多年的人生里能亲眼看见父亲的次数屈指可数,大多数时候“父亲”只是一个母亲口中的音节,既看不见也摸不着,也感受不到,“父亲”这两个字对钟卿煜来说毫无意义和内涵。
钟止翊摆了摆手,上下打量了一番钟卿煜,觉得也没什么好看的,于是又转向了自己的孩子。
“快些回去,等一下还要去温格家做客呢。”钟止翊催促到。
“知道了。”oga撇了撇嘴,对着钟卿煜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情不愿地往外面走去。
钟止翊最后又看了钟卿煜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去。
“那是钟家最小的少爷,叫钟钰,今年才十八岁,长的真可爱,我都想老牛吃嫩草了。”莎朗看着那两人的背影有些荡漾地拍了拍脸。
“嗯。”钟卿煜点点头,原来那个oga是自己的弟弟,怪不得会莫名的有些亲切感,但除了血缘,他们之间也不会有任何关系了,“我们也走吧。”
“嗯,好的。”
即使钟卿煜再憧憬父爱,但也明白那是他这辈子奢求不来的东西。
七天的时间其实过的很快,钟卿煜本来打算一个人窝在家里,趁着这几天的时间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但莎朗由于受伤休假无所事事所以想起来了就会往钟卿煜家跑,然后带着他出门到处玩,薇薇安也忙里偷闲的从监狱一般的实验基地里跑出来跟两人聚了一次餐,钟卿煜也干脆拉着莎朗一起去了墓地看望了已经牺牲的战友们,又独自一人去公共墓地祭拜了一下母亲。
自从母亲去世后他只来过一次公共墓地,就是母亲下葬的那一次,因为平时即使是清明节,钟卿煜也不一定有时间能来扫墓。
也不知道又要等到猴年马月才能再来一次了,钟卿煜拍了拍墓碑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当他起身准备离开时,看见了一个年近古稀头发都已经发白的老人家捧着一大束玫瑰走到了他附近的一块墓碑前,佝偻着身子,将花束放在了墓碑前。
能老成这个样子的估计也快有三百岁了,走路都费劲了还抱着这么一大束玫瑰花来……看望爱人吗?
浪漫,永恒,死亡,真是令人羡慕的感情。
钟卿煜被这一幕触动,转头看向母亲的墓碑,觉得有些可怜。
真心错付,又偏执了几十年,却连一束代表爱情的玫瑰花都没有收到过。
他又想,如果他也能活到变老的那一天,变成一个又老又小的猥琐老头,会有谁陪在身边呢?不管钟卿煜怎么否认,但第一个出现在他脑海里的都是帕维尔,这让他有些惊慌失措。
等他死后,帕维尔也会抱着玫瑰花来墓园里看他吗?钟卿煜虽然心惊肉跳却依然不由自主地继续往下想着,或者帕维尔死在他前面呢……
不知不觉间,钟卿煜已经将帕维尔放在了自己的未来里了。
“我只求你能乖乖地待在我身边,卿煜,让我陪着你。”鬼使神差地,钟卿煜耳边响起了两年前帕维尔彻底标记他时在他耳边说的话。
在帝国的最后一天晚上,钟卿煜正在整理着一些他之前打算带走但又发现不需要的东西,挑挑拣拣,从上学到现在的校服和奖杯还有打印出来的照片和一些其他的东西,都堆在房间里,看起来有些凌乱,一旁的半空中悬浮着与帕维尔视频的全息投影。
帕维尔在唠唠叨叨了一阵之后就安静了下来,在一旁看着钟卿煜整理东西,但是还是时不时的多一下嘴。
“亲爱的,要不你把所有东西都搬回来吧,这样就不用选来选去的了。”帕维尔看见钟卿煜犯了选择困难,于是在一旁提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