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铃……”门铃在寂静的房间里蓦然响起来,显得格外刺耳,吓得沙发上的郁欢浑身一个激灵,大口喘了喘气,这才汲着拖鞋跑下去开门。她一开门,荣凌和童非就搀着几近跌倒的沈亦晨,跌跌撞撞的进了屋。“嫂子,房间在哪?”荣凌用力拉着沈亦晨,有些费力的问。郁欢傻了似的看了看沈亦晨,这才回过神,急急忙忙的说:“噢……在,在二楼……”她说完,就自己先向上跑去,连忙给他们打开房门,站在门口等着。童非扶着沈亦晨躺在床上,拍了拍手,走出房间,郁欢连忙跟上来,焦急地问:“亦晨怎么了?怎么喝的这么多?”荣凌和童非对视了一眼,抓了抓头发,这才说:“亦晨……他心情好,喝得多了点……”心情好?郁欢有些迷惑,她怎么越看越觉得沈亦晨是去喝闷酒去了……毕竟是人家新婚,荣凌和童非也不好多呆,匆匆道了声“新婚快乐”就离开了他们家。送走他的两个兄弟,郁欢有些苦涩的站在门口,站了很久之后,才接了水,端到房间里。沈亦晨的领带早已拉扯的七零八落,松松垮垮的缠在脖子上,那一身价值不菲的礼服,也被他揉搓的像是烂抹布一样,满是褶皱,他起初是没有喝醉的,可是到后来,已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他说完那番话,忽然就觉得心里很烦,想用酒精来麻痹自己。郁欢先是帮他把衣服鞋子都脱了,又端来水帮他把身上的一身疲乏擦去。可能是因为酒精作用,沈亦晨的身上有些发热,郁欢拿着湿毛巾的手从他的胸膛划过,他忽然觉得有阵阵凉爽,缓缓地睁开眼,便看到了专注着给他擦身的郁欢。她刚刚换上了一身乳白色的真丝睡裙,长发从脑后滑落,偶尔会在他的胸口扫过,让他感到有些发痒,他就那样看着郁欢低头弯着腰,深深地沟壑从睡裙中露出来,她微微一侧身,一边肩上的带子滑下来,这样魅人的一幕,让醉酒的沈亦晨更加觉得魅惑,猛地一把拉过郁欢,翻身将她压在身下。郁欢还什么都没反应过来,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身上已经被沈亦晨死死地压住了。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卸了妆的郁欢看起来素净极了,沈亦晨摇了摇头,想要看清面前的人,却看到好几个影子。他喝了酒,身体变得更重了,几乎压得郁欢有些喘不上气,她怕他压到孩子,只好一手抵在他的胸膛上,一手捂在自己的小腹上,有些艰难的唤他,“亦晨……”她不说话还好,她一开口,沈亦晨眼前忽然清晰了一些,看到她微张的唇,猛地凑上去吻住了她。沈亦晨把她压在身下,喝醉酒的他吻得有些凶猛,毫无预警的吻,让郁欢没有一丝准备,不过几秒的时间,她几乎就要窒息了。他的舌扫过她的齿,在她的口腔中狂肆的掠夺,用力的磨砂着,沈亦晨的齿撞上了她的唇,顷刻之间便有了血腥味,让郁欢感到嘴唇有些发疼,紧紧地攥着身下的床单,他的手从郁欢的身下绕过,垫在她的后脑上,托着她的后脑,猛烈地吻着她。沈亦晨的口中有酒气,郁欢只觉得自己都要醉了一般,他的手却从她的裙底探入,起初只是在她的小腹摩挲,那微隆的触感让沈亦晨有些清醒。他这是怎么了……她还怀着孕呢……沈亦晨翻身从郁欢的身上起来,躺到了一边,天花板上的吊灯刺得他眼睛生疼,他抬起手挡在眼前,却慢慢的睡着了。郁欢在他身侧轻轻地叹了口气,拉好睡衣,继续给他擦身,接着又为他换上一身干爽的睡衣。正当她端着盆向外走时,沈亦晨忽然低喃了一句:“郁欢……”郁欢怔在了原地,缓缓的转过头,却看沈亦晨满脸痛楚,接着说道:“我不想结婚……不想结……”心中酸涩涌起,郁欢的眼前渐渐氤氲起来,甚至有些看不清他的面容,半晌之后,忽然有一颗豆大的眼泪落进了水盆,郁欢仰了仰脸,最终还是端着盆走了出去。这一夜沈亦晨睡得并不好,后半夜的时候,胃里忽然开始翻涌,呕吐起来,郁欢几乎一整夜都在为他忙前忙后,她怕他难受,也不敢睡得太沉。他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郁欢坐在冰凉的地板上,趴在床沿上睡得正熟。沈亦晨看着她,心里忽然复杂起来。她这一整夜,就守在他的床边,任劳任怨的由他折腾?他们的新婚夜,什么都没做,她甚至连床都没有躺,就在地下过了一夜?沈亦晨咬了咬唇,抬起手抚上了她的脸颊,掠过她眼底的青影,又在她的唇上抚摸了两下。他隐约记得,昨晚口腔中似乎有血腥味。沈亦晨仔细回想了一下,在郁欢的唇上细细的审视起来,果真找到了一个微小的伤口。对于这场婚事,他反抗过,也挣扎过,最后终是无济于事。沈亦晨看着面前的郁欢,看了许久,才翻身下床,轻轻地将她抱上床,为她理好被子,自己穿齐戴整,回了公司。-由于新婚的原因,郁欢被特地放了一周的假,沈亦晨看着公司的员工一个接一个的下班,他却始终不想回家。之前没有结婚时,虽然也是和郁欢同住,可他们都是在沈园吃过饭才回家,他也不愿与她过多的交流,总是在郁欢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他就已经逃也似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从不曾给她聊天的机会。现在已经结婚了,他再也无可逃避的要过上最平常的家庭生活,每天要与那个女人面对面。沈亦晨站在十四楼的落地窗前,手里端着一个一杯红酒轻啜着,vcent推门进来,看到他寂寥的背影,低低的说:“总经理,车已经准备好了……”他的手微微一顿,闭了闭眼,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随手放在桌上,拉了拉外套,“走吧……”他终究是抗争不了的,既然事已至此,还是随遇而安吧。回家的路上,沈亦晨都是有些出神的望着外面的万家灯火,那么多盏,总有一盏是属于他的,而那个人,也在家里等着他。车开到别墅下的时候,沈亦晨先是抬起头,看到了那盏属于他的灯火,心里有些复杂。他被罢免的那三年,曾有很多日子一个人独自开车回到这里,在空寂的大房子里喝闷酒,一直到第二天才醒得来。不能说和乔安娜在一起将他拉出了泥潭,但他确实就那么浑浑噩噩的过了好一阵子。自然地打开门锁,沈亦晨开门就看到郁欢正穿着一件碎花的围裙,手上端着一盆汤。从来没有这样一刻,沈亦晨忽然感到家的味道如此浓郁。母亲去世后,他都是同父亲两个人住在沈园,他失职被罢免那段时间,几乎可以说是家里最为低冷的时候,父亲偶尔会在饭桌上冷言冷语的嘲讽,他便扔下碗筷就离开。事实上,一直到他遇到郁欢那段时间,家里的气氛都不曾被缓解过,反而是愈加的阴沉。他曾经厌烦的女人,如今却给了他家的感觉。看他进了门,郁欢把汤放在桌上,急忙把手抓在耳垂上缓了缓,这才小跑到他身边。“累了吧……”她恬淡的笑着,自然地从他身上接过外套挂在衣架上。沈亦晨松领带的手一滞,对于这样随意而又自然地问话搞得有些恍惚,“累了吧……”,多像是夫妻间最平常的问话,他却没有任何回应,只是跟着她走到餐桌前,看着她做的满满一桌菜,沈亦晨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郁欢有些不自在的挠了挠头,“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什么……所以就把我会做的全都做出来了……”宽长的餐桌上,起码也有十几道菜,她是从几点开始做的?“你现在怀孕了,不需要干这种事,过些时日,我会叫李姨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