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遗憾了。”陈敏说,“郑茸可是千杯不醉,跟她喝酒的机会可难得。”她一边说,一边拍我的背,差点没把我从台阶上拍下去。“千杯不醉?”扈礼呈脸上重新带起微笑,再次将目光投向我。大概……很久之前,在他面前,我是滴酒不沾的小白兔。那时候我的确不喝酒。但是后来我就开始喝了,而且发现自己酒量还可以,喝啤酒从来没有醉过。我移开了目光,大概是这点不自然让他又起了兴味,他转而对陈敏说,“今晚的工作我可以安排到明天。车就在路边——还有其他人么?”“有,还有三个在校门口。哇,路边这辆跑车是你的?”“对。”我无端有些烦躁。眼下的境况,让我明白扈礼呈又一次进入我的私人生活领域。曾经我的生活里只有他,而现在我有关系很好的朋友,同学……我压根不希望他触及到如今我的生活。再一次,我想问他:你什么时候离开?而现实是,我们一行人到了酒吧,坐在老位置。扈礼呈自然坐在我身边,他认识了我所有在场的朋友——这是我关系最近的几个人,陈敏不用说,师弟岳岭,还有在做博士后的,已经领证但没办婚礼的前辈夫妻俩——厉璐和厉潜,没错,他俩同个姓氏,缘分就是这么神奇。我欣赏我的朋友们,他们每个人都或多或少听说过扈礼呈的名字,但是他们跟他打过招呼后,就进入了普通自然的谈话状态。怎么说,就算不关注金融圈,但是认识我的时候,他们也从不同人嘴里听过扈礼呈的名字了,可能不是什么好八卦消息。只是……我还是不希望扈礼呈涉足我的生活圈子。在他们口中,“超能喝”,“女生出战代表”,“冷笑话大王”的我,是扈礼呈从未见过的。而我也并不想在扈礼呈面前表现多少,我保持着我无趣索然的人设。但对此,扈礼呈就淡淡说了句“是吗”,便没有深究。他眼里带着笑意,但是我觉得他内心大概是不屑的。“郑茸好久没有带异性跟我们喝过酒了——你男朋友也太忙了吧。”厉璐举起杯子跟我碰杯。“忙不好么?要不然我怎么可能现在坐在这里。”我不咸不淡地说,一口喝尽杯里的威士忌。“悠着点。”扈礼呈按住我给自己加酒的手,带着些力量。“不用,我可以喝倒这桌上所有人,包括你。”我眯了眯眼睛,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的倒影,看到周围五颜六色的灯光。我在与他欣赏的清纯女孩类型,背道而驰,越走越远。“我相信,但是喝多对身体不好。”他依旧拿走了我手里的酒瓶。这与我想象的不一样,我以为他会不管我了。酒局继续,我索性放开了,我和我的朋友们大声笑,大声说着实验室里的事情。扈礼呈更多是听着,偶尔接话,带着风趣的意味打趣。我注意到当我大笑时,他的目光更多地落在我脸上。他甚至将胳膊搭在我的椅背上,以一种十分享受并且惬意的姿态靠着椅背坐着。我今天喝得不多,但是喝混了,洋酒,可乐,最后陈敏又点了一扎啤酒。我从来没有试过一次性喝这么多种类的酒,让我最后胃里有点翻腾。我依旧觉得自己没醉,但是我可能大概估计是往桌子上趴了一小会儿——我的确没醉,只是歌声太吵闹,我需要冷静一些而已。冰凉的桌面让我炽热的面庞好受了一点。“你说过你不会喝醉的。”我感觉到最后有人拉我起来。是扈礼呈,他刚刚出去打电话很久,大概还在处理工作事宜,并且结了账。朋友们纷纷向他道谢,并且眼睛闪光地诚挚邀请下次酒局他再次参加。“以后每次喝酒,我们都会热烈欢迎你来。”厉潜说。大家都哈哈大笑着。“低调,各位,低调。打劫也要注意素质。”励璐示意大家安静,又朝扈礼呈挤挤眼睛,“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把你拉进我们的酒友群。”大家又哄然笑开。厉潜搂住妻子,刮了刮她的鼻子。我们出了门,门外的夜风让我清醒了一些。我靠着电线杆站着,风吹散我的长发。厉氏夫妻俩拒绝了扈礼呈送他们回家的好意,表示今天不好再占便宜,他们走路回家,正好散散酒气。“我送你们回学校。”扈礼呈对剩下的人说,又伸手撩开我额前被风吹起的发丝,“还好吗?”“稍等一下吧,我去对面药店买点解酒药。”陈敏说。“不用,我家有,今晚我带她回去。她如果吐了或者有什么其他问题,我想你搞不定她。”扈礼呈说,语气里竟然有丝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