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她更加明媚的笑脸,陆见深眼中笑意加深。陆夷光揉了揉亦步亦趋跟在她脚边的五只小猫,“你们乖乖在家等我带好吃的回来哦。”“喵~”在一群猫咪的目送下,陆夷光高高兴兴地跟着陆见深出了府。夏夜的街道上,人流格外多一些,两旁茶馆酒楼被大红灯笼映照的亮如白昼,模样各异的摊贩站在琳琅满目的货物前热情的吆喝。一条街下来,陆夷光手上的吃食已经换了七八样,“大哥,这个手剥笋特别嫩,下粥不错。”不消吩咐,就有下人返回小摊上买了几分打包。陆夷光抓了一根递给陆见深,上面还带着汁水。陆见深,“我不用,你自己吃。”“很好吃的,你试试看。”陆夷光热情推荐,她就没安好心想看着他当街剥笋,出来玩嘛,又没外人,不用继续端着了。陆见深不咸不淡地扫她一眼。陆夷光笑容顿收,低下头收回手,一幅我难受,但是我很坚强我忍的神情。陆见深用折扇顶了顶鼻梁,把折扇递给小厮,然后认命地从她手里取过一截食指长的手剥笋。陆夷光得意地一弯嘴角,复又马上抹平,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动作,等着看他皱眉窘迫,却见他坦然自若,彷佛手里拿着的不是水哒哒还有些黏的笋子而是什么珍玩。陆夷光顿觉没劲,捉弄人,要是对方不以为然还有什么意思。“尚可。”陆见深点评了一句,一边拿帕子擦手。陆夷光立刻又来了精神,“大哥,你别看这些小吃不起眼,可味道不赖。”随即专程带着陆见深去找那些卖相不佳味道却极好的美食。陆见深开始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带她出来散心。在陆夷光走向一个摆满了各种昆虫串串的木车时,陆见深眼角重重一跳,用扇子将她的脸扳到另一个方向,“出来有一会儿了,回府吧。”陆夷光摇头拒绝,戳穿他的担心,“放心大哥,我还没重口味到吃那个,不过。”陆见深仍旧笑着。陆夷光察觉到了危险,连忙道,“我要买一些回去吓三哥。”不让他吃当然没问题,陆见深打发苏木去买。“多买点,每个品种都要。”陆夷光开心地叮嘱。陆见深指了指前面的茶肆,“过去歇一会儿。”犹如回府两个字从来没有提过。“正好我也渴了。”陆夷光点点头,走到一半,被一阵震耳呼喝吸引了心神,她扭过脸,抬头看着招牌,“全聚楼,干什么的?”“赌坊当然是赌钱的。”边上摆摊的小哥见她生得貌美,不由自主地回答,话音刚落,就觉一道冰冷的视线射过来,抬眼一瞧,吓得他打了一个激灵,再不敢多看。“赌坊。”陆夷光喃喃自语,这老板可够贪心的,全聚楼,钱财全部聚集到他那儿去了。恰在此时,里面又传来一阵喧哗,勾地陆夷光心痒痒,她还从没进过赌坊呢,转过脸,央求地望着陆见深。陆见深神情柔和,语气坚定,“想都别想。”陆夷光抿唇,“大哥你去过赌场吗?”陆见深进去过,年少时难免好奇,知道怎么回事后,就再也没有踏足过。陆夷光当即委屈上了,“那为什么我不能进去。不是说好了,今天我做主,你只管付钱的。”最后,陆见深带着陆夷光去成衣坊换了一身男装,自家妹子自己清楚,不满足她的好奇心,总有一天她会自己偷溜着进去,那还不如自己陪着更放心。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她见识过一回,下次让她来都不会来。这家成衣坊恰巧是自家产业,换上男装的陆夷光美美地在镜子前左顾右盼,摸着下巴睨一眼也换了一身普通衣裳的陆见深,“要我是男子,京城,“一盏茶的时间,开了眼界就出来,以后再不许自己跑来,否则一年别想出门。”陆夷光不以为然,她就是好奇又不是好赌,吃饱了撑的才再跑来,遂点头如啄米。“进去吧。”陆夷光激动地两眼放光,赶明儿她就能向昭仁炫耀了,昭仁肯定没来过。“深表哥!”符骥震惊地瞪着台阶上的陆见深,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怀疑自己眼花了,深表哥,君子如玉的深表哥,怎么可能出现在赌坊门口!突然,他的眼睛又瞪大了一圈,几乎要脱框而出,眼眶乌青的脸做出这般惊讶的表情格外滑稽。陆夷光想笑,便也笑了。这家伙居然好意思顶着这幅尊容出门,又想都这样了还要来赌坊,可见是个赌鬼。符骥压根不知道她的腹谤,只剩下惊悚,羊癫疯发作一样指着陆夷光,“你,你,你——”别以为换身衣裳他就认不出来,化成灰他都认得。“在下陆萝。”陆夷光沉着嗓子,眼神警告,要是叫破了她的身份,看她怎么收拾他。“咕咚。”符骥吞下一口口水,总算是找回了一眯眯神智,“哦,我知道了,”他一脸的恍然大悟,“情场失意赌场得意,你是来找平衡的。”陆夷光磨了磨牙,冲着他假假一笑,“就在两个时辰前,我刚把一个人抽得皮开肉绽。”符骥缩了缩脖子,求生欲满满地往后退了三步。陆夷光糟心地看一眼符骥,暗道一声扫兴,遇上了他,自己哪能进赌坊开眼界,不然符骥这张大嘴肯定会给她宣扬的满城风雨,别人怎么说她倒好,只怕爹娘也要责怪大哥居然容她来此等三教九流汇聚之地。陆夷光暗暗可惜地叹出一口气,然后煞有介事地问符骥,“这是什么地方?怎么这么热闹?”“赌坊啊,你不知道。”符骥愣愣地回。“你居然赌博!”陆夷光无比震惊地看着符骥,先声夺人,“脸都成这样了,还来赌坊,你瘾头够大的!”符骥炸毛,“我来赌坊关你什么事!”陆夷光凉凉道,“当然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发表下意见而已,你慢慢赌。”说着一甩衣袖,转身要走。“等一下,你凭什么说我,你自己不也是来赌的。”符骥觉出不对的地方来,指了指她,“你穿成这样,不就是要来赌的。”“开什么玩笑,”陆夷光一脸的关爱智障,“我去赌坊干嘛,就算我想进,我大哥能同意,你有没有脑子的。我们就是听着这里特别热闹,所以好奇想去看看,哪知道竟然是赌坊,幸好发现的早。”符骥看了看温润如玉的陆见深,要是只有陆夷光一个,十成十她是想进赌坊撒野,但是有深表哥在,符骥推翻了自己之前的想法,深表哥怎么可能进赌坊,更不可能带陆夷光来这种乌烟瘴气的地方。陆夷光又掸了掸长袖,“至于我为何穿成这样,那是不想被人唧唧歪歪,说我还闲情逸致出来溜达。”这么一说,符骥倒是想起了她和杜若之间的事情,可把他纠结坏了,陆夷光倒了这么大的霉,他忍不住高兴,这女人总算栽跟头了。但是符小侯爷仅存的良心又告诉他,姑娘家遇上这种事怪可怜的,自己再幸灾乐祸,有点不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