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周孟言回过神,看了一眼时间,这才惊觉已经很晚了,“你怎么不叫我去接你?”钟采蓝换鞋进屋:“聂之文送我回来的。”“噢。”周孟言想起来了,玩笑道,“怎么,你们俩看对眼了?”钟采蓝白他一眼,把灯打开:“你怎么那么八卦?”“你都安排我的感情戏了,我还不能问一问?”周孟言还想着刚才的事,语气里带了三分幽怨。钟采蓝愣了愣,好一会儿才问:“你问什么?”周孟言本来只是随口一说,现在一听觉得苗头不太对,警铃大作:“你不会看上聂之文了吧?上次才刚和我说过不喜欢他,你不能变心变得那么快啊!”钟采蓝看了他好一会儿,慢慢的弯起了唇角:“这种事又说不准的,昨天不喜欢说不定今天就喜欢了,你反应那么大干什么?”“我说了,聂之文不好。”周孟言皱起眉,“你是不是没听进去?”钟采蓝陪逛了一天,坐下来就不想动弹,懒洋洋地问:“听见了,可是,谈恋爱的是我,又不是你,你觉得他不好和我有什么关系?”周孟言道:“他和银月的案子有牵扯,说不定就有嫌疑。”“不是说证实了案发当天他有不在场证明吗?”钟采蓝靠在椅背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难道有别的实锤了?”实锤是没有的,周孟言跳过这个问题,又道:“我觉得他不是好人,他上次约你出去明显就是不怀好意,看准了你好说话得寸进尺呢。”钟采蓝心平气和:“但也很有分寸不是吗?至少不让人讨厌。”周孟言:“反正我不同意。”道理钟采蓝思索片刻,半是不解半是好奇:“我想问问,你是以什么身份表示不同意?”周孟言理直气壮:“朋友。”“噢,好,我知道了。”钟采蓝伸了个懒腰,若无其事地说,“今天累死我了,我去洗澡了。”周孟言:“……”这就完了?钟采蓝解开头发,用手指捋捋顺,拿了睡衣进卫生间洗澡,洗洗弄弄出来抹完香香,正准备上床睡觉,冷不丁听周孟言问:“没有然后了?”“什么然后?”她满脸茫然。周孟言一字一顿道:“我说,我不同意。”钟采蓝眨眨眼:“我不是说了我知道了吗?”“然后呢?”“还要什么然后?”她莫名其妙。周孟言气着了:“没有然后了吗?”钟采蓝开始思考:“你要什么然后?”周孟言冷冷看她一眼:“我懂了,你不打算听。”“周孟言,是你说的,这是你以朋友身份提的建议。”钟采蓝慢慢道,“朋友的建议,我听是一定会好好听进去的,可到底怎么做,不是应该由我自己决定吗?”周孟言知道她说得对,不管是什么事,朋友能做的也只是提建议,不能越俎代庖替正主决定,可道理都懂,就是意难平:“所以,你的决定就是不听我的。”“讲道理,你的不同意有点站不住脚。”钟采蓝眼看不能善了,只能和他讲道理,“你说他不像好人,这只是你的感觉,可他救了我一命,是真真切切的。”到底是谁说女生不讲道理的!女生讲起道理来,他根本找不到反驳的点,只能强词夺理:“他不怀好意,救命之恩就想你以身相许!”钟采蓝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贯理智的周孟言怎么会说这样无理取闹的话?可周孟言是认真的:“我还是不同意。”“你有没有听过,救命之恩,只有对帅的人才要以身相许。”钟采蓝和他分析,“聂之文的条件真的挺不错的,你不觉得吗?”周孟言嗤之以鼻:“哪里不错了?”“不能和你比,你是我给你开了外挂的。”钟采蓝认真道,“对我来说,难道不是我能接触到的条件最好的对象了吗?”周孟言皱起眉:“你是这么想的吗?”“本来就是这样吧。”钟采蓝答得很快,显然也在脑子里滚过几圈了,“聂之文长得不赖,身材看起来也还可以,人也挺高,家底殷实,有稳定工作,脾气不错,我妈很喜欢他,挺支持的。”说到最后,她还开了个玩笑:“说起来,当初你不是说这救命之恩像是小说情节,他像是男主角呢。”周孟言一点都不记得了,但不妨碍他否认得一干二净:“我没说过。”钟采蓝:“……”自己的男主角,跪着也要宠下去,“还有很重要的一点。”“还有?”周孟言挑眉,有点不信。钟采蓝点点头:“他这个人不让人讨厌,很有分寸,很体贴,我觉得如果和他在一起,不会太累。”她对聂之文是有些好感的,这好感与喜欢无关,只是觉得和这个人相处起来比较轻松,好几次,江静的问题问得她都恨不得挖个洞钻进去,聂之文还能神色如常谈笑风生,还安慰她没什么了不起的,几次下来,她就觉得好像没有那么尴尬了。而且,聂之文虽然有主动追求她的意思,可并没有直接表态,给足了大家回旋的余地,只是说“先做朋友”,不曾给她压力,这份体贴,她心里是感激的。不是每个男人都懂得照顾女伴的情绪和心情,聂之文的这份贴心,尤为难得。周孟言听完,想了好一会儿才问:“一言以蔽之,你觉得他是个合适的对象,是吧?”钟采蓝托着脑袋,点点头。“你急什么?”周孟言奇怪极了,“你年纪也不大,还在念书,又不是被催婚催得要死了非要找一个谈。”钟采蓝反问:“你听过西瓜和芝麻的故事吗?聂之文的条件对我来说是可遇而不可求的,不抓紧以后就没了。”周孟言不赞同:“那你要是以后遇到了喜欢的人怎么办?”“第一、不一定会遇到喜欢的人,第二、说不定就喜欢上聂之文了,感情都是处出来的,第三、就算有喜欢的人喜欢的人也未必喜欢我。”钟采蓝说到这里,不自觉地停了一下才补完,“第四、真有那一天,可以分手啊。”她条理分明,逻辑通顺,周孟言居然无言以对:“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已经板上钉钉,不打算改主意了?”“那也不一定。”钟采蓝说,“你有一个特殊权力。”“什么?”“我安排了你一次感情生活,你也可以替我做一次决定。”钟采蓝幽幽道,“算我补偿给你的。”周孟言怔了怔,终于想起来几个小时前她回来时自己说过的那句话,顿觉狼狈:“我……我没有那个意思,那个时候在想点事情。”“无所谓啊,这本来就是不能回避的话题。”钟采蓝低头整理着被子,好像只是随口一说,“不过机会只有一次,你想想好,毕竟你男主角的身份,只能用一次,知道吗?”周孟言:“……你认真的?”“比金子还真。”周孟言问:“我现在让你放弃聂之文,你就真的放弃?”“对。”钟采蓝终于铺好了床,抬头看了他一眼,“不过,你用了这次机会,咱们就算扯平了,如果你做不到,就别用。”周孟言并不打算使用,但有点好奇:“这个安排,有什么范围?”“我想想。”钟采蓝略一思索,“可以让我和某个人谈恋爱,前提是对方要和我谈,或者不和某个人谈。”周孟言怀疑自己耳朵出了毛病:“你疯了吗?”“没有啊,我相信你不会让我随便和张三李四在一起的,所以当然大方一点。”钟采蓝耸了耸肩,语气轻松。可周孟言轻松不起来,这样的信任让他心情复杂极了,一时说不出话来。“好好想想,我改主意之前都有效。”钟采蓝丢完这个定时炸弹,心满意足地关灯睡觉。周孟言:“……”他怎么可能睡得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