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有多让人喜欢?林河在回美国的前一天,终于成功把周孟言叫出来了:“晚上同学会,你还记不记得?”沉迷谈恋爱的周孟言脑子都没过:“同学会是什么……噢,是今天?”林河深吸口气:“一句话,来不来?”“采蓝,林河问我去不去今天的同学会。”周孟言扭头朝晾衣服的钟采蓝喊道,“我能去吗?”钟采蓝提着洗衣篮出来:“去吧,玩得开心点。”“她说我能去。”周孟言转达,“几点钟啊?”“六点钟,戈登会所,别迟到了。”周孟言是踩着点到的。一进门,就以为走错了地方,为什么人人都穿着正装?是同学会不是酒会吧?“你来了。”林河拍了拍他的肩膀,“跟我来。”周孟言看看林河,放心了,他也只穿着休闲装:“他们这是干什么?不是同学会吗?”“是啊,办成酒会的同学会。”林河吐槽道,“为什么这么搞?因为有人发达了,想要炫耀炫耀,你体谅一下吧。”家里住古堡的小伙伴是不能理解普通人飞黄腾达之后的心情的。不过,周孟言有一个优点就是从不在意这些事,谜题解开,他就把这件事抛之脑后了:“幸好我是吃过饭再来的。”林河从自助区拿了几块寿司塞进嘴里,悻悻道:“你个叛徒!”周孟言做了个鬼脸。林河一惊,见鬼似的瞪着他。周孟言莫名其妙:“你为什么又这么看我?”“你是被黑衣人抓住了吗?”林河上上下下扫视他,“脑子退化了吧。”周孟言露出脱团的人特有的迷之微笑:“不是,我只是谈恋爱了。”“用了一天就把人追到手了?”林河不想承认自己羡慕嫉妒恨了,“你还真是命好啊。”周孟言安慰他:“没事,你的运气也不会太差。”作为男主角的好朋友,林河应该也不会太惨。林河:“呸!”说好的一起单身,他却偷偷脱了团!他们俩躲在角落里神神秘秘嘀嘀咕咕,旁边自然有人看不下去,叫破了身份:“周孟言?你躲在角落里干什么?”在周孟言想起来对方的身份前,林河就低声提示:“茅梓,副班长。”周孟言给了林河一个赞赏的眼神,反正他是没有办法从这个微微发胖的年轻人身上看到当初那个瘦小的副班长的影子。茅副班长已经走到了他们面前,还招呼另一个女孩子过来:“艾娜,周孟言来了。”艾娜?周孟言赶紧瞅了林河一眼,没想到林河也懵逼了一下:“卧槽这是艾娜?我记得她那个时候又胖又内向,现在是……变白天鹅了?”他的话并非空穴来风,穿着一身露背小礼服的艾娜身材高挑,曲线玲珑,原本肥胖的脸瘦下来以后五官十分精致,哪有读书时丑小鸭的模样,完全是蜕变了的蝴蝶,艳压全场(毕竟高银月没有来……)。林河这么一说,周孟言就想起来了:“是以前坐我们前面的那个女孩子?”他对自己座位周边的人还是有点印象的。林河“嗯”了一声,补充道:“对啊,帮你收情书但实际上一直在暗恋你的人。”周孟言:“……”套路!都是套路!这不就是逆袭剧吗?他不该来参加这个同学会的,和钟采蓝在一起就大意了。同学会,某种意义上可就等于修罗场啊!“周孟言。”艾娜走过来,眼中是不假掩饰的喜悦,“好久不见了。”周孟言点点头:“好久不见。”面对着昔日的暗恋对象,艾娜不由又腼腆起来,好一会儿才道:“今天的甜点不错,你要尝尝吗?”“咦,是吗?”周孟言朝着那一列像是花朵一样的小蛋糕看去,修长的手指虚虚滑过,最后停在一个抹茶蛋糕上,“那我吃这个吧。”说着,拿起来一口塞进嘴里。艾娜默默看着他,忽而道:“你真的是和高中的时候一模一样呢。”“嗯?”周孟言扬眉,用眼神询问。艾娜竟然看懂了,说道:“以前……你也是这样的。”那个时候她还很胖,虽然学习成绩好,但没有什么男生愿意和她说话,还有人嘲笑她是“肥婆”“胖猪”。可周孟言是一个例外,他明明是全校最受欢迎的男生,可从来不觉得和她说话是一件恶心的事。他会很自然地问她借尺子橡皮,卷子没写也会借她的抄一抄,好像她和其他女生没什么不同。有一次,她从家里带了亲戚从国外买的巧克力,小心翼翼地问他:“你要吃吗?”“好啊,谢谢。”他说着,在她肥胖的手心里挑了一颗榛子的,“我吃这个好了。”他真的吃了那颗巧克力。原来真的会有人能温暖整一段岁月,因为有他,她原本黯淡无光的青春期,好像也有什么值得回忆的了。想起往事,她眼眶微微发红,但唇角却扬起微笑:“你真的是一点变化都没有呢。”周孟言只好道:“你变漂亮了。”“是吗?谢谢。”她面上笑语盈盈,心中却在苦笑。她丑陋肥胖的时候,他不和她保持距离,现在她变瘦变美了,他也不借故搭讪,也不知道是该让人松口气,还是沮丧。周孟言笑了笑,想要借故走开,没想到鼻端突然闻到一股幽眇的香气,他驻足嗅了片刻,问:“你用了香水?”艾娜一怔,说道:“你闻得出来?”“很香,很好闻。”他稍微凑近了一点,肯定地说,“是什么香水?”“娇兰的一千零一夜。”艾娜说。周孟言眉峰一抬:“一千零一夜?我喜欢这个。”他掏出手机上官网直接订了一瓶,“是哪一款?”艾娜有点懵:“就这个最新的……你要买?”这可是女士香水!他理所当然地说:“买给女朋友啊。”艾娜也没有太过意外,周孟言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没有女朋友呢?她只是有点心酸,丑小鸭就算变成了白天鹅,很多事也来不及了:“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她真幸运。”“不。”周孟言微微侧过头,唇角微扬,“是我非常幸运。”少年同学会就是一个无形的修罗场。几年的时间,足够许多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学习成绩不再是评判成功与否的标准,走出了象牙塔,衡量的标准自然跟着社会走。所以出现了很有趣的一幕:昔年备受老师宠爱的好学生变成了打工仔,迄今还未能攒够首付买房,而坏学生则凭借家里的资本开起了公司,今天开着崭新的宝马招摇而来。当然,也有始终风光无限的,一个富二代同学直接移了民,和大家不在根本一个地图玩耍,某局长的千金不甘嫁入豪门人生只剩下花钱,自己开起了律师事务所,倒也有模有样。大家都是凡人,凡人总有七情六欲,炫耀的,虚荣的,窘迫的,不甘的,都不过是其中一样。但也不是没有例外。途中,几个老同学聊完最近的创业行情(“实在是不景气啊太苦了”“哪有我听说你们去年赚得很不错啊”“哪里哪里混口饭吃而已不比你……”),忽然有人想起来一个人,高声笑问:“周孟言,你最近在忙什么呢?”周孟言正在研究会所提供的棉花糖机,试图做出一颗爱心的粉红棉花糖,闻言随口道:“打游戏啊。”同学们怀着或攀比或好奇或纯粹看好戏的心态,都不知不觉朝他围拢过去,同学a问:“林河不是说之前你投资了他的公司?”“是啊。”周孟言又失败了,做出来的棉花糖像是个纺锤,随手塞给林河,“但那又不是我的事。”林河心酸极了:“对,他只负责给我钱,公司现在叫什么名字他都不知道。”有钱真好,像周孟言这种有钱还有人脉的小王子真是嫉妒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