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江黯,邢峙总有很多计划。
可这些计划也总会被江黯打破,就跟乱拳打死老师傅似的。这简直有点玄学了。
与江黯无声对视片刻,邢峙捧着假发和裙子走到他的面前,做出了自己的选择:
“没问题,我可以配合江老师。不过你知道的,我没看过《观音桥》,只知道个大概的故事框架,并不了解具体的人设和剧情,我可能会随意发挥。
“我们这算是二次创作了,如果我来点颠覆性的演绎,江老师不介意吧?”
“当然不介意。你可别担心我接不上戏。”
邢峙这话把江黯的胜负欲和戏瘾给勾起来了。
他倒要看看,邢峙想怎么靠一条裙子和一顶假发,临场发挥出一次颠覆性的演绎。
邢峙先去了后台,也不知道和道具组商量了些什么,片刻之后他居然拖了个箱子过来,并将之藏到了床下。
随即他又和道具组的人配合着,把舞台布景里的沙发挪了个位置,最后甚至还找PD沟通起了所有镜头的位置,以及运镜上的安排。
很长一段时间过去,这场戏总算开演——
江黯演来酒店赴约的师兄。
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消沉,还有些不安。
及至房门位置,江黯把手伸出去,却又迅速握成了拳收了回来,然后他侧过身往电梯方向迈出了数步,似乎是想临时脱逃。
犹豫了一会儿,他才重新面向房门,深呼一口气后,将之敲响了三下。
很快,“门”开了。
江黯一眼看见坐在床边的,由邢峙扮演的师弟。
舞台上并没有一道真正的门。
江黯做的这一系列动作,都是无实物表演。
所以他其实早就看到了邢峙的装扮,只不过这会儿装出了第一次看见的样子。
与电影里师兄这个角色当时眼神里出的惊艳不同,此刻江黯眼里呈现出的,是恰到好处的惊讶,以及一丝隐隐的惊恐。
江黯一眼看出,邢峙演的师弟,与电影里师弟的性格迥然不同。
邢峙身材高大,穿女装其实并不是那么合适,尤其是裙子并不合身的情况下,他整个人看起来明显有些别扭。
于是他将错就错,故意把那种倒错感给演出来了。
此刻他看起来病态、癫狂,不像个被情人抛弃的可怜人,却像个危险的疯子,像个潜在的杀手。
同样是戴着齐腰的假发、穿着大红色的长裙,江黯饰演的师弟颓唐、艳丽,像是尘埃中开出的绝望之花。
他看似轻挑放荡,实则却即将堕入地狱。
他选择目送师兄过上正常的人间生活,而放任自己独自留在地狱里腐烂。
邢峙饰演的师弟看起来也很地狱。
不同的是,他演的师弟想把师兄一起拉进地狱。
他演的是凭什么你要抛下我。
他演的是我们应该在地狱里相拥着开出腐朽而绮丽的花。
或许是出于直觉,或许是因为和邢峙之前一起拍戏时形成的默契,江黯一眼猜中了邢峙的演绎方向。
于是此刻他眼里的这丝惊恐出现得非常合适。
这意味着他在这场戏刚一开始,就准确、迅速、而又巧妙地接住了邢峙的戏。
“师兄,很久不见。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是不是我变成女人,你娶的人就可以是我?”
当初江黯演这里的时候,演的是深情与痛苦。
他扮演的师弟虽然决定放手,但还是心存不甘,所以想看师兄还会不会为自己心动和失控。
师兄娶了女人,于是师弟试图学女人那般挑逗师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