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友都不在寝室里,付之予站在他床前,举起手中的打包盒:“早上好,十一点了,吃口东西再继续睡。”
“哦……”楼远睡得头发晕,翻个面盯着天花板,才忽然想起来,“我是不是约了你吃早饭?”
“嗯。”付之予笑了一下,“我早上来看了,闹钟没叫醒你,就让你继续睡了。”
楼远吞咽一下,嗓子里干得像磨砂玻璃,他摸到丢在一旁的水杯,拧开灌了一口:“对不起。”
“没关系。”付之予说,“喝点粥,吃药了。”
楼远揉着眼睛,才发现屋里开着灯,他转头去看窗外,树影摇曳,雨珠如丝细密而落,天空阴沉,是个雨天。
他坐在床上,要低下头才能看到付之予,这才发现他的衣摆落了几点深色的雨痕,刚从雨里回来,难怪手指很凉。
“还烧不烧?”付之予问。
“不知道。”楼远划拉几下自己的脑门,从床上爬下来,“应该不烧了。”
付之予带回来的是煮的很烂的面条和粥,还在冒着热气。
“我觉得我现在可以吃辣椒炒肉。”楼远说。
付之予瞧他一眼,斩钉截铁:“不行。”
软面条里没有荤腥,楼远去洗手间洗漱一番回来,才想起来付之予还站在这里等他。
“你吃饭了没有?”
“吃了。”付之予说。
楼远无言以对,他已经很久没有接不上话的时候了,这种状态只在他们两个刚刚认识的那段时间里出现过。
好在这沉默的尴尬里,付之予率先开口:“吃完记得吃药,我回去了。”
楼远刚要应声,低头看到自己手机里铺天盖地的信息,猛地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和覃然聊的话题。
昨晚与付之予道别时弥留的疏离后知后觉地漫上来,楼远把筷子往饭碗上一拍,声音都抬高了很多:“你等等!”
付之予半只脚都迈出了寝室,闻言定在原地。
楼远试图找到一个委婉的开场白,可惜他大病第二天,脑子锈死了一样卡顿,没法像平时一样转得飞快,一时间沉默下来,与付之予不尴不尬地互相对视着。
屋子里只剩下静默中的两道呼吸声,楼远一咬牙一狠心,干脆实话实说:“你昨天是不是不高兴?”
“嗯?”付之予愣了一下,没料到他是要说这个。
“从医院出来,我说要回学校之后,你就没有怎么和我主动说话了。”楼远说。
付之予盯着他的眼睛,心脏被无形的手攥了一下。
“是不是?”楼远问。
付之予不知道该怎么答。
他不想因为自己的性格与情绪而让楼远不开心,可楼远太敏锐,他又太不自知,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付之予很少为了什么事而挂脸,他对许多事的心理预期很低,因此出现再糟糕的情况他也能够冷静应对。
可对上楼远时,他的情感波动变得异常大,开心与不开心都浓烈又直接,直白地反馈在当下。
但付之予并不知道这些情绪出现在自己脸上是什么样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