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够了。”舒皓宁喃言,双眸空洞,神情无精无采。原来,这个女人回来了……怪不得,他要她走,要她安安稳稳生产,不过是将孩子当成“还债”的一部分!太恶劣了,这一对男女又想象数个月前的风雪夜那样,教她难堪、痛苦!
“你这贱女人,你快滚……”姬琳突然大叫,并扑向呆愣出神的舒皓宁,使劲地将大腹便便的舒皓宁推往溪边。
千钧一发之际,就当舒皓宁快落水的剎那,花丛里跃出一抹黑影袭向姬琳,舒皓宁扶着肚子软倒在草地上,双眼看着被克劳斯压倒的姬琳。
姬琳惊恐地尖叫,克劳斯因此更显兴奋,前爪胡乱撩扒姬琳的上衣,露出尖牙的牙嘶嘶低鸣,几乎就要咬上姬琳白嫩的颈部。
“克劳斯……住手!”舒皓宁绝望地喊叫。她不想看到任何血腥,但克劳斯从来只听邢少溥的话……
“啊……别……”姬琳的尖叫,逼得她闭上眼,无意义地喃叫,“不要……救、救命吶--”
就在她以为姬琳是因狼牙撕扯而叫得更凄历时,一抹湿热突然滑过她的脸颊。她惊得睁开双眼,克劳斯竟就坐在她身前,而姬琳正逃之天天奔往楼梯方向。
“克……克劳斯……”她不敢置信地伸出手掌。
克劳斯昂着头,舔一下她的掌心,像是在安抚她,对她说“没事了”!
她鼻头一酸,泪珠一颗接一颗滚了下来。这头美丽的兽认同她了,但它的主人却又伤她一次,后功无法抵前过!他,终究又伤了她一次……
她要走,不想留在这花园了……为什么陆征还不来……
阳光一照进窗棂,她就已知晓,因为她一夜无眠。
昨天,邢少溥又来看她。他一来,她的情绪便襁动难控,尤其是愈近预产期,她愈不想见他。孩子被当成“还债”的一部分,生下后,她情何以堪?他们的关系怎么定义,如何看待?他什么都以“债”来解释,甚至让姬琳以同等方式看待她,他真的太恶劣、太伤人了!她舒皓宁就只是个“债”字吗……
“皓宁,醒了吗?”宿湍云轻轻地推开虚掩的房门,徐缓走向床边,柔声唤着,“该吃早餐了,嗯?”
舒皓宁坐起身,微微笑着:“早安,伯--”话未完--
“嗯,不行哟,你又忘了。”宿湍云摇着头,纤细古典的容貌浮现浅浅怒意。
舒皓宁苦笑,改口:“早安,妈咪。”语气有些轻叹。每当这么叫唤宿湍云,她便觉得心酸、苦涩。
挺着八个月大的肚子来这儿,邢卓尔夫妇高兴万分,尤其是宿湍云,一见她如此,便问邢少溥怎么都没说妻子有喜的事。当时,她心一酸,泪便掉了下来。他当然不想说!他如何开口对父母说他俩之间只是一场“未了债务”,而孩子,也算是一部分“债”呀!自从心遗落在他身上后,她其实受不住“债”字的折磨,她不希望他这么对她,但他说过他是“债主”,她没什么好依凭,就只能听他任他。他们之间,愈来愈像场协议,可他的父母并不知晓,她一来,他们便将她当“儿媳妇”看待,细心照料她有孕的身子,而且执意要她呼唤他们“爸、妈”。天晓得,他和她不是夫妻,要她这么唤他的双亲,她总是心酸地想掉泪……
“怎么了?还想睡嗯?”宿湍云抚抚她出神的脸庞,颦着秀眉问,“昨夜又哭了嗯?瞧你,眼睛都肿了呢!”
舒皓宁垂下眼睑,双手交叠于腹部,默不作声。
“昨天,少溥来看你呢,”宿湍云幽幽说着,“告诉妈咪吧,为何不见少溥一面呢?他这次是来陪产的,他本想住几天,等待你临盆,亲手剪孩子的脐带呢!可你不见他……怎么着呢?”她多少看得出儿子和皓宁间有着强烈的情爱感纠葛。这事其实单纯,但两个孩子似乎各自造迷宫往里钻,愈钻就愈迷失,愈看不见对方,有时还得自欺。钻愈久出口愈大,他们的出口其实就是彼此,偏偏两人不呼声相应,才会愈钻愈迷糊!唉!这两人有话都不说出口,真伤脑筋!
“说吧,都要当妈妈的人了,别老在心里藏事嗯!要不,孩子也会不开心哟!”素手覆在舒皓宁洁腻白皙的手背,宿湍云温柔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