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阳还没照透窗纸。
叶蝉衣听到一些窸窸窣窣的声响。
她迷糊着清醒了一会会。
“七少爷。”庭院里,有侍女轻呼一声,“您怎么又自己动手洗衣、洗被子了?”
花满楼清润的声音,有一丝赧然:“无妨。我只是眼睛看不见,又不是手脚断了,自己洗洗东西也没什么不可以,你们忙活自己的事情就好。还有,小声一些,不用进屋里收拾。”
侍女赶忙放轻手脚,利落将昨日残灯摘下,洒扫一番。
声音静止,叶蝉衣迷糊着,重新入梦。
她睡到日上三竿才起。
正阳穿透窗纸,将满室照亮。
浮尘于光下起舞。
叶蝉衣伸了个懒腰,揉揉眼睛,撩开床帐往外看。
“花花?”
无人应答,她便趿着鞋子,去用摆在梳妆台那边洗漱的用具,先行梳洗。
伸手一探,水还温着呢。
她梳了几下毛躁的头发,随意扎几条小辫子缠绕着弄个半发,就……重新扑回床铺上。
被子里有花满楼身上浅淡的百花香气,很好闻。
她用脸蹭了蹭,差点儿又睡过去。
温雅君子拿饭盒进来时,听见的便是垂在床边沿的两条腿,预备拖着床上的人掉下来的声音。
他赶紧把饭盒放到桌子上,快步走过去,赶在对方摔下来之前,先把人抱住。
花满楼身上的味道,除了常闻到的浅淡百花香以外,还沾上了她身上神秘幽冷的莲花香。
两种味道交缠,奇异生出另一种更好闻的味道来。
叶蝉衣不用睁开眼,就知道是谁抱住她。
她伸手圈住花满楼的脖子,清冷的声线有几丝惰懒:“花花……”
即便惰懒,她也不忘在君子下巴亲一口。
花满楼喉结滚动几下,伸手拿过放在床头的外袍,罩在她身上:“午时了,先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昨日苏州城通宵达旦,这个点还没起的花家人并不少。
陆小凤和楚留香都还没动静呢!
叶蝉衣睡到这个点并不算什么出奇的事情,他只是怕她睡太久,连着两顿不吃,会伤了胃。
叶蝉衣睁眼,看着自己肩膀上没见过的衣裳。
“我那件淡青色的袍子呢?”
花满楼咳了一声:“被路边花丛挂烂,拿去丢了,给你重新买了一件。”
叶蝉衣将手穿进袖子里:“怎么不去我房间重新拿一件,何必浪费钱另买。”
“你没醒。”花满楼替她将头发从衣领里弄出来,“我不能随便翻你东西,就去买了。”
新买的衣裳也是宽袍的样式,只不过是烟青色,如同雨后空蒙山林起雾的颜色。
也很好看。
她绑腰带时,花满楼自然蹲下来,帮她将趿拉的鞋子拉好。
刚抓住她一只脚腕,轻轻勾起鞋帮,得空的那只脚,就调皮往他怀里钻。
花满楼赶紧把鞋帮拉好,将她另一只脚腕抓住,语气里颇有几分慌忙和无奈:“衣衣……”
叶蝉衣笑倒在床上,只差打两个滚。
一觉醒来,还能调戏男神的感觉,简直不要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