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在说什么胡话。”宣恪问。“梦话,我做梦呢。”於夜弦闭上眼睛,继续享受他的风和阳光。“起来。”宣恪抬脚轻轻踢了踢他的腰窝。“你管我。”於夜弦懒洋洋道,“我马上公费出差了,你管不着我,我们不是一个部门的。”“管得着你。”宣恪锲而不舍地又踢了踢他的腰窝,“起来。”“啊?”於夜弦领悟到了他话里的意思,猛地睁开了眼睛,“你也出差?”“是。”宣恪说。於夜弦:“你去哪儿?”“你没睡醒吧於夜弦。”宣恪质问,“去牧南的飞艇马上就要起飞了,就差你一个人没上船,你现在问我去哪儿?”“去牧南的另一波人……”於夜弦反应过来了,“不会是你吧。”“是。”宣恪说。“那冉羽呢?”宣恪:“在船舱里休息了。”於夜弦咬咬牙,毫不掩饰地表露了自己的嫌弃,果然,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小王八蛋也来了。飞艇上的汽笛发出轰鸣,用来御风的羽翼已经逐个张开,宣恪一把揪过於夜弦的领子,向飞艇的方向快步走去。“你放开我我自己走。”於夜弦踉跄着跟上宣恪的步伐,“弟弟,你是不是想借这个机会把我勒死,你告诉我你是不是看我不爽很久了。”宣恪手上的力度松了一些,还是拖着於夜弦往前走。飞艇上的汽笛又发出催促声,於夜弦加快了脚步,跟着宣恪,向升降梯方向走去。宣恪最近是不是话变多了一点呢,於夜弦还是有点走神。於夜弦刚上船不久,飞艇就在丹夏的港口起飞,离开这座天空中漂浮的机械岛屿,向天空的远方飞去。於夜弦没去船舱,反倒是站在船舷处,看周围升腾的云海,云层在风中翻涌,各种管道交错在云中,像是缠绕的黑蛇,偶尔露出已经被大火吞噬的地面,像个深红色的深渊。宁绯说是头晕,去了舱室内休息,随行的卓璃不知去了哪里,於夜弦乐得清静,搬了把小板凳,坐在船头上闭目养神。脚步声停在了他的身边,於夜弦眼睛都没睁,开口道:“你们应该不是去a区吧。”牧南a区的任务,不需要这么多人。果然,宣恪说:“我们去b区。”三年前,丹夏发动了对牧南的战争,牧南天行岛的腹地被占领,南北两块土地的联系彻底断开,在此基础上形成了a区和b区,b区主战,a区主和。“丹夏已经穷到这个地步了吗?”於夜弦感慨,“这是两个不同的任务吧,还非要我们坐同一个交通工具,不知道我们关系不好吗?”宣恪没理会他的感慨,继续道:“先送你们去a区,我们会从占领区的上空,直接前往b区。”“还得在战争开始之前撤回来。”於夜弦嘀咕道,间谍做一半,还能因任务回趟老家,也不知道是他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他这边闭目养神只顾着吹风,也没在意宣恪是不是离开了,昏昏欲睡中,被宣恪突然开口的说话声吓了一跳。“我们的关系不好吗?”宣恪问。“好吗?”於夜弦反问。什么破问题,你个情报处处长还在意这个?肯定不好啊,那还用问吗。这关系要是好,能一言不合就把人抓到审讯处过夜吗,虽然於夜弦自己的确有故意惹事的嫌疑。可要是说关系不好,宣恪多少也顺手帮过他那么一两回。微妙。於夜弦试图想象一下他和宣恪关系好的场景,没能想象出来,反倒是把自己吓得不轻。因他这句反问,两人又陷入了沉默中。半晌,於夜弦睁开眼睛,开始赶人:“宣处长不去陪你家小朋友吗,小朋友不常出远门吧,快走快走,挡我阳光了。”下一秒,於夜弦哎哟了一声,直接摔在了地上,气急败坏地抬头去找罪魁祸首。宣恪走是走了,临走之前还飞起一脚踢开了於夜弦屁股下面的小板凳。“宣恪,你他妈的。”於夜弦坐在地上,就差没破口大骂,“你给我等着,我不报复回去我以后跟你姓。”对立阵营怎么了,别人家的怎么了,身份不同怎么了,还不带他抽空欺负一下了吗。於夜弦看着宣恪离开的方向,毫无征兆地,坏笑了两声,一边执勤的丹夏士兵明显缩了缩脖子。船舱里,冉羽坐在舱室边,手上拿着天行四岛的地图,脸上的神色阴晴不定,窗户开着,外边是船舱的通道,地图的一角被风撩起,冉羽闻到了橘子汽水的清香。冉羽抬头的时候,看到了窗外路过的卓璃。“你是上次那个……”冉羽记起,这是上次在马车边没搭理他的那个小姑娘,脸上的神色又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