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哈曼肯定疑心大起,必然追问,何时何地犯下了肮脏之事,你还要脸不要之类。如此一来事情就复杂了,以哈曼爆裂的性格,非闹个天翻地覆不可。张小辫不想也没有精力和她为着这点鸡毛蒜皮而纠缠不清。一个大男人,在外面的花花世界风流一下,一小下下,司空见惯嘛,实在不值得大惊小怪。况且人嘛,谁能不犯点错误,尤其是七情六欲的男人。送走余贞之后,张小辫的心情糟糕至极。不知道为什么,对于余贞这类心比天高、命比纸薄的世间女子,张小辫总是有一种类似亲近的感觉在心头滋生。它不是怜悯,也谈不上共情,反倒有一点痛惜和爱护的情愫在徘徊萦绕。她们能够激发出张小辫的保护欲,令他心甘情愿地为她们付出,甚至不求回报。比如余贞,张小辫对她就是护佑多于爱恋。但是当她亲口说出,那个凶神恶煞般的男人何威是她丈夫的一瞬间,张小辫心里多少有点酸酸的滋味,苦苦的滋味,涩涩的滋味。张小辫拨通了哈曼的手机,哈曼在电话那头吵吵嚷嚷,气急败坏,还没等他开口,一波波颇具杀伤力的语言便潮水般涌来:“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你是貌比潘安呢还是颜如宋玉呢?你是家财万贯呢还是权倾朝野呢?老实交代,你领着那女的干什么去了?开房去了吗?你他妈的仔细瞅瞅时间,现在都几点了,你说话怎么可以这么不负责任呢?”“我是有苦衷的啦,”张小辫苦口婆心阐释原因,“那姑娘为了感谢我的救助之恩,硬是拉我到一家饭店吃饭,还带上了她的亲友团,七大姑八大姨的,哎呀,但是我坚决不喝酒,谁劝都没用!哎呦坏了,我掉沟里了……”蒙骗哈曼张小辫是有点经验的,他装腔作势,做出一副踉踉跄跄不慎摔倒的假象,目的是让哈曼产生一种“他好可爱”的错觉。谢天谢地,张小辫得逞了。哈曼的语气由谩骂变为关心:“你没事吧,掉啥沟里了?哪里有沟啊?不打紧吧?摔着了没有?快告诉我现在走到哪儿啦,我过去接你!”“死不了的!老天爷舍不得我死,因为我有一位漂亮贤慧、温柔体贴的老婆还在等我回家呢!”张小辫甜言蜜语甩出去。“你就会说好听的敷衍我,到底摔着了没有啊……”到家之后,哈曼还是固执地向张小辫打探有关余贞他所知道的一切。思忖再三,张小辫只能这么跟她说,那个女孩叫余贞,以前在朋友的饭局上见过一面,是朋友的朋友的女朋友。那天在公园不知为何跟一个男的拉拉扯扯,那男人动手打了她,张小辫就正气凛然、义不容辞地帮了她。“这是你亲眼目睹的,再后来便是今天她来找我,要感谢我,请我吃了饭,这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就是这么简单,你可不要想复杂了啊。”哈曼将信将疑:“你最好不要在外面沾花惹草,惹毛了老娘,小心我阉了你!”“哪能呢,我的你的爱天地可鉴!亲爱的,我想你了——”张小辫使出惯用伎俩,温柔地把哈曼搂在怀里,口中呢喃:“小曼曼,这如何使得!那个东西是我们快乐和幸福的源泉!没有了它,生活将失去阳光,没有了它,世界将黯然神伤……”“姑奶奶就喜欢你的油嘴滑舌……”哈曼呼吸急促起来,迎合着张小辫的缠绕,身体不由自主地瘫软如泥。☆、008翌日醒来,天飘细雨。张小辫对哈曼说:“今天不想上班了,反正他们也用不着我,实话告诉你吧,我这个副队长,其实形同虚设,屁事不干,工资照拿,而且饭局不断。我姐夫哪是锻炼我啊,他对我太好了,给我安排的就是这么个游手好闲的职位,只要不惹是生非、不乱串闲话、不投敌叛变,安安分分、老老实实,明年春天就安排我上台演出。”哈曼拢拢额前凌乱的头发,嘲笑道:“就你能耐!如果哪天你姐夫不得势了,或者说给人算计了,公司倒闭了,流落街头了,看你丫怎么办?”张小辫老实想了想,还真不知道到时候该怎么办,就反问:“瞎扯淡,你个乌鸦嘴!怎么可能有那一天呢?我姐夫长得像个软柿子吗?风风雨雨多少年了,为何他还能在相声界屹立不倒,没有点真本事,能行吗?”哈曼明显不服气:“月亮还有阴晴圆缺呢,人就不兴有旦夕祸福啦?况且我听说,姐夫树敌太多,有不少同行都密谋害他呢。指不定哪一天啊就被人陷害了呢。不跟你贫了,我得上学去啦,早餐给你弄好了,放在厨房里,自己吃时热一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