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程没提傅毅洺是为了唐芙才跳水的事,好像自己不知道似的。傅毅洺摇头:“没事,我身体好着呢,祖母您放心吧!”长公主却嗔了他一眼:“身体好就能不当回事了?当初你爹也仗着自己身体好,结果……”她说到一半似乎是觉得在新婚小夫妻面前说这个不吉利,就停了下来,只是叹了口气,改口道:“我让人请了太医来,就在外面候着呢。佩兰你去把人叫进来,让他给侯爷和夫人都看看,别等回头真有什么病症了再去吃药施针。”说完又转头拉着唐芙的手语重心长地道:“这治病啊不如防病,身子有什么不舒服的千万不能拖着忍着,傅毅洺去送长公主了,房中没有别人,佩兰陪在唐芙身边,时不时的就唉声叹气。唐芙跟她主仆多年,知道她在想什么,说道:“好了,没事的,我既然已经嫁给了侯爷,那……那住同一间屋子是早晚的事,你不必如此犯愁。”佩兰自然也知道,只是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而且……与其说她在发愁唐芙与傅毅洺要同房的这件事,不如说她在烦恼另一件事。她看了看唐芙,噘着嘴一脸惋惜地道:“侯爷若不是个天阉,是个正常人就好了。”唐芙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什么意思,红着脸跳起来就要打她。佩兰赶紧跑开了,便跑边笑:“奴婢说的是心里话啊,侯爷人挺好的,待您又体贴温柔,倘若真与您成了一对夫妻,那也不失为一桩美事啊。”唐芙粉拳往她身上轻捶,满脸娇怒:“你还说!还说!真以为我不舍得发落你了是不是?”佩兰哈哈直笑,一点没把她的话当回事,两人就这么隔着桌子打闹起来,一个追一个逃。傅毅洺回来时见到的就是这一幕,嘴角也跟着翘了起来。她喜欢唐芙说笑打闹时的样子,觉得这样的她才是最真实的。不过唐芙在他面前显然还放不开手脚,一见他进门赶忙收敛了神色,瞪了佩兰一眼,走过来对傅毅洺福身施礼:“侯爷。”佩兰暗暗吐了吐舌头,也赶忙跟了过来,恭谨地站在唐芙身后。傅毅洺摆了摆手:“没事你们玩吧,不用管我,就……就当我不存在好了。”唐芙:“……”这么一个大活人,怎么当他不存在?她又忍不住想笑,低着头嘴角微微勾起。傅毅洺的心跟着那微翘的嘴角跳了几下,不敢久看,转过头去,想了想,道:“对了,我有些好玩的,拿给你看看,你没准会喜欢。”说着又从房中走了出去,到书房翻找一番,不知从哪个犄角旮旯里拖出一口半大不小的箱子。箱子颇为老旧,表面落了一层灰,傅毅洺随手找了块布把灰擦了,将箱子打开,里面放着各式各样的孔明锁和九连环。他随便取出几样,拿到了唐芙面前。“我小时候不爱读书,又坐不住,气跑了好几个西席,后来祖母给我找了一位姓王的先生教我读书,这位先生学识好,武艺又高强,还擅长各种机关暗器的制造,和其他人很是不同。”“我在他手里讨不了便宜,骂他他当没听见,打他吧也打不过,最后自己还得吃亏,没办法,就只能装病不去读书。”“可他就像是阴魂不散似的,哪怕我生病也不肯放过我,上门在我耳边念经似的读那些又臭又长的文章,不胜其烦。”“有一次我问他,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去祸害别的学生?他就扔给了我几个孔明锁,说我若能解开一个,他每个月就少教一天的课,放我自己随便玩去。”“从那以后我就跟这些东西较上了劲,只盼着能解开一个,得一天自由,不用见到这个神神叨叨的先生。”他说着拿起一个,在唐芙面前拆了起来,又动作迅速的还原,唐芙还没看清怎么回事,那孔明锁就又恢复了原样。傅毅洺心里有些得意,白日里几乎什么都没干,就看着唐芙解孔明锁了。唐芙起初掌握不到方法,怎么也解不开,他有心让她多耗些时间,自己能在旁边多看看她,可是女孩一转过头来睁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问他下一步应该怎么办,他就立刻忘了自己最初的想法了,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恨不能手把手地教她怎么复原。唐芙果然如傅毅洺所料般对这些东西很有兴趣,可以自己坐在那玩很久,后来还是傅毅洺劝她起来走走,别坐太久了,她才又跟着他在公主府里四下转了转。时间不知不觉到了晚上,天色越黑,傅毅洺就越紧张。夜色似乎总能给人带来一些和白天不一样的感觉,即便身处同样的地方,身边是一样的人,但气氛却莫名变的微妙起来。佩兰过来说净房的浴桶里打好了水,问他要不要去沐浴,他摇了摇头,说上午刚刚洗过,让唐芙去洗好了,他擦把脸泡泡脚就睡。佩兰便没有多言,伺候着唐芙去净房沐浴了。傅毅洺坐在房中,强忍住才没有往净房的方向看,自己随便擦洗一番就在小榻上躺了下来。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得能听到净房里传来的水声似的,那种细微的,舀起一瓢水,往身上轻轻冲洗的声音,让他心痒难耐,不听话的兄弟又开始蠢蠢欲动。他只能把被子捂得更严实一点,生怕待会唐芙他们出来了看出什么不对来。可辗转反侧之间,又想起净房里只有一只浴桶,是他平日里常用的,今天上午他还在里面泡过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