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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第1页）

我想了想，又问：“能不能问一下，你的那名前辈是……”“是一只活了三十万年的穿山甲妖。”“嘶——”在场八只妖怪全部倒抽了一口长气，互相你望我，我望你，惊得目瞪口呆。要知道，灵灵的老公，羽族的现任统领、孔雀大神，也就只有十几万岁，这三十万年，比他老公资历还老了！当真是了不起的妖物，要知道现如今万年大妖已经很难得！我连忙肃然起敬，向黄亮拱手说：“恕我唐突，能否帮我引荐一下，我想拜访这名穿山甲前辈？”向他讨教一些关于修行的门道。黄亮的表情变得很低落：“不能了，三百年前他老人家就不幸过世了。”好可惜，三百年前我才刚好出生……我的心情就像是淘金者错过了一座矿，投资者错过了一个亿。失望地说：“好吧，言归正传，所以我现在要做的，是到沙漠上去挖沙子，想办法引它现世？”“没错！”黄亮肯定地道。聚餐结束后，我立刻开始研究地图，这世界上大大小小的沙漠有很多，分布于不同的国家、种族，要一座座去挖也不太现实。妖怪自然要用妖怪的法子，黄鼠狼精貌不惊人，看起来胆小有交际障碍，但着实很聪明，人脉……鼠脉也很广，什么老鼠、地鼠、竹鼠、仓鼠、鼹鼠……全部跟他有交情。不到一天，他就联络了所有的能用的地下联动势力，帮助我勘探了世界各地沙漠的情况和地貌。无数种沙子标本和沙漠图片，被传递到我的手中，供我仔细辨认，终于，我在一张图片上发现了特别之处。那是一片杳无人烟的黄沙，没有人，没有动物，连一棵植物也没有，一头孤狼蹲坐于一座沙丘下，狼头仰望天空，而天空上正盘旋着一头黑色苍鹰，二者遥遥相望，仿佛在对话。沙的中央怎会有狼和鹰？这世间没有毫无道理的因，也没有毫无缘由的果，细细想来，我在天目中看到的一切，都与我息息相关。那么我的梦，是不是也可以肯定是与我息息相关？到底我就是她，还是她选中的一个后辈，帮她实现未实现的抱负。我越想越想不清楚，倒把自己搞得心乱如麻，收拾好心情准备前往沙漠，待临行前，我却突然想见见柳泛。“柳泛，柳泛，柳泛。”我一口气连呼了他三次。柳泛一个眨眼出现在我面前。他光着身子，似乎在洗澡，手上还拿着浴巾和一块肥皂，无辜地瞪大眼睛看着我。愣了足足有三秒，才反应过来是被我强制召唤了。啊啊啊地大叫着跳到了床上，一口气钻进了我的被窝。【27】我站在茫茫黄沙中，头顶撑着一把太阳伞，身披防晒服，全身上下糊满了防晒霜，偶尔还得用冰镇法术给自己降温。脚底的沙子仿佛在炒锅里炒过一样，烫得整个脚板心都要熟了，切下来约莫能凑成一盘名菜烤熊掌。周围黄茫茫一片，一眼望去全是沙，这鬼地方不说植物，连一片鸟毛都没，想不通那傲脾气的山魂君怎会选择这样的环境当大本营。我感觉自己快晒成了熊猫干，萌萌也差不多，倒是一声没叫苦，让我刮目相看。黄亮化出黄鼠狼原形吭哧吭哧地在地下探路，不时地冒出头给我们指方向，可是我走了很久，视野里依然除了黄沙还是黄沙。“你确定照片上是这里？”我喝了一口水，干渴的感觉好了一点，将瓶子递给萌萌，太阳伞也往那边倾了倾。黄亮从沙子里钻出来：“没错，根据我的朋友们给的路线，应该是这里了。”“可是这什么都没有啊，都已经走了八个小时了。”“我再去探。”黄亮说完，又要往地下扎。“等等！”一直没说话的萌萌突然出声道：“你们不觉得，这里我们走过？”我看了圈周围的黄沙，明白他的意思：“我们一直在朝一个方向，没有回头过，何况这里长得都一样，感觉重复也不奇怪。”黄亮也说：“不能啊，黄鼠狼的气味是很独特的，我一直没闻到过我留下的味道，也没挖到重合的洞，应该是没走回头路，而且我一直有注意，太阳和影子的方向也都对。”“如果山魂的力量如传说一样，是和太阳一般强大的，那么在一定范围内改变光影是有可能的，”萌萌坚持道：“至于洞和气味，你怎么知道，你挖过洞还在原地，没有被山魂置换到别的地方，对于能够搬山倒海的山魂来说，操纵沙子是最容易的吧，比置换一座大山容易多了。”我和黄亮同时一震，惊讶地看向萌萌，有一种瞬间被打清醒的感觉。不得不说，萌萌说的有道理，我们一直把这里当成普通的沙漠，以常识代之，可这里既被山魂选作为老巢，不可能是普通的地界。佛寿花的轻易到手，让我丧失了警惕，以为山魂也一样容易，可那次不一样，是有黑衣哥在帮我忙，相当于多了个内应，如果没有小金，我其实连太阳都上不去。我看向萌萌，突然觉得他像是变了一个人，不再是平日里娇里娇气的傻白甜，我一直自诩比他能干，比他聪明，比他有资历，关键时候，惨遭打脸。“那依你看，我们是怎么样？”我虚心地求问。萌萌的眼神紧紧盯着回头路，观察了片刻，对我道：“我们是在画圆。”“画圆？”我惊讶地道。“没错！”萌萌坚定地道：“我的感觉不会错的，我们是没走回头路，看似一直在往前，实则在同一个轨道上不停画圆，重复走同一段路。这里应该不是普通的沙漠，应是一个阵，入阵之人被困在设定好的轨道上，不停行走，按照既定路线，直到体力耗尽，干死在沙漠上……不信的话，我们可以试验一下，我们现在分头，朝相反的方向闭上眼睛行走，一定还能重合。”萌萌说完，就闭上眼睛，转身朝一个方向走了。我一咬牙，也闭上眼睛，和他背道而驰。黄鼠狼也一头扎进沙里。……半个小时后，我和萌萌，还有化成人形的黄鼠狼精，瘫坐在一片黄沙上，均是一脸菜色。黄亮整只妖都颓了：“怎么会这样？我的兄弟们来探路时明明已经走过，并没有被困住啊？”“你的兄弟们是动物还是妖？”萌萌问。“是……是动物，它们都还没修成妖。”“那就是了，”萌萌叹口气，说道：“这里的阵，应该只对妖起效。”“能看出是什么阵吗？”我沉声问。萌萌摇头：“我只是从前听柳大哥说过一点，知道有这样的阵，具体怎么破还不清楚，而且光是阵也就罢了，我们可以坐下来节省体力，慢慢想出对策，我只是怕……还有陷阱。”“还能有什么陷阱？”黄亮气闷地道，看了看四周的黄沙，“这里除了沙什么都没有。”“流沙。”萌萌慢慢说道，指着远处的一个低凹处：“你们有没有发现，我们脚底的沙在流动。”其实他不说我也注意到了，我们脚下的沙是在朝一个方向平缓流动，方才我们坐下来时三个人身体都是平的，现在一侧的脚背已经陷入了黄沙了。只不过刚才我们一直在行走，深一脚浅一脚的，没有发现这细腻的流动变化。如今坐下来，方才惊觉。黄亮也发现了，惊得从地面跳起来，往沙子流动的方向看了眼，一头钻进沙里：“我去探探！”我和萌萌来不及阻止，他已经不见了。我和萌萌在原地等了很久，黄亮都没有回来，似乎从这座沙漠上消失了。随着天色的变暗，心也跟着沉下去。我和他都没有说话，心里却都知道，黄亮是不会回来了。我看着萌萌冷静的脸，想问问他为什么这么平静，黄亮不是他的好朋友吗，可是问不出来，问了就好像在责怪他，可是造成这一切的是我，是我带他们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