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这辈子,你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手背上还残留着这人额头的温度,但好像全身上下也只剩这点温度了。
钟简注视着说完就不再看他的江蘅。
“好”。
“你帮我忙,我也不欠你。”
“这辈子,我都不会出现在你面前。”
钟简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个好人。
况且,钟简对做好人也没什么兴趣。
长那么大,狐朋狗友交得不少。前有兄长的保驾护航,再出格的事,临到头心底也会存一份顾忌。仅是为钟聿。后有钟父的虚伪教育,稍大些的时候,钟简就明白什么叫“对他好”,什么叫“对他不好”,以及——
“对他特别不好”。
很明显,钟父属于最后一类。
而对他好的,钟简知道不能欠着这份好。
所以钟简从来不欠人。
屋子里安静了很长时间。
钟简抬手看了看腕表,眼神再次落在侧着头不知想什么的江蘅身上。看了一会转身走出卧室,过了片刻,拿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水递到江蘅面前,没有开口说话。
江蘅犹豫几秒,伸手接过。“谢谢。”
卧室内的光线没有客厅充足。江蘅的脸毫无血色,昏暗的光影下更加憔悴。前几分钟闪现在眼中的炽烈光芒此刻都被掩在了长而密的睫毛下,眼睫投下的阴影安静无声。水杯里的小团热气徐徐烘上脸颊,冷硬坚决的半边神色似乎也稍显弱势。
钟简想起第一次在钟氏医院见到江蘅的情景。那个时候的江蘅什么都不知道。在院长的介绍引导下,主动向他伸出了手。钟简想不起来那时江蘅的神色,应该是笑着的。虽然很客气,但还是笑着的。
后来呢?
钟简垂下头。不知道是说自己混账,还是太年轻。
那个时候的自己,眼里空无一人,就连钟父也不当回事,更别说乖乖听钟父的安排了。
钟简没有伸手握住,随口便反讽道:“一个oga,还真把自己当回事。”
他记不得江蘅唯一一次的笑,但是却记住了那时江蘅脸上出现的愤怒。
此后,就一直这样了。
想到这里,钟简莫名笑了。
听到笑声,江蘅茫然抬头,水温有些烫,刚喝了几口,唇色微红,下意识地看向钟简。
对上江蘅眼神,钟简目光变得专注,在江蘅移开眼之前,又笑了下,低低说道:“对不起”。
茫然只有一瞬,江蘅皱眉,他实在搞不懂钟简。
每一次遇见钟简,都是意外。
“第一次见你的时候,我说错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