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松苦哈哈着脸:“郡主,实在不行,我们先回吧……?天快要黑了。”
宣榕却一脸倔强道:“不,我今日必须见到现银。”
说着,她不顾腿脚酸疼,又一路走到姑苏最繁华的街铺。挑了四五家成衣铺对?比价格后,将身上华服典当,买了件最便宜的布衣换上——
十两?银子到手,容松绝望道:“郡主啊,你这?是被坑了吧,这?衣服起码百两?啊……”
“有就?不错了,尺寸紧、裁改难,衣料也娇气,基本不收的。”宣榕摸了摸粗糙的布料,心里盘算得浆洗几次才会柔软,将没?舍得变卖的玉兔揣进怀里,道,
“走,去买药材,我前几天就?记了各个药馆的价格,成药太贵,我们先不买,进点?原料熬制,我近来医书看得多,一两?天能搞出成品的。”
容松彻底绝望,气若游丝道:“哥这?都是什么日子啊……郡主你什么时候买东西算计过价格啊……还有……我想喝酒!!!”
旁边,闷声?不吭的容渡给了他?一脑瓜崩,冷声?道:“不想留就?滚!”
容松瞬间乖巧:“郡主我来替您搬药材熬药!”
宣榕温和笑道:“好。反正十来天的供应有着落了,我明儿再?穿这?身,去化缘试试。再?不济,我就?去卖画,再?再?不行,我去摆个摊算命也是可以的,周易卜卦我会的。等?赚了钱,再?请你喝酒好不好呀?”
容松:“………………”
容松心服口服:“您心态真好。您业务真多。您对?我真好。”
就?这?样,一个临时凑的摊子就?支起了。供应些许汤药,外?敷的金疮药也有。
宣榕忙活了几天,化缘带幂篱可以,但做事就?不方便了,她多数时候取下,姑苏富裕,治安也好,有容松和容渡守着,倒也不怕不长眼的见她孤身来冒犯。
这?日,江南又下了小雨。宣榕刚送走一波感染了风寒的老者,走回竹椅,还没?来得及坐下松口气,就?听到有脚步走来。
雨幕顺着头顶油布棚,从竹节支架滚落。间隔着淅淅沥沥连成串。
一个人隔着雨帘,在她面前站定。像是少年人的身材,一身黑衣,修长若竹。
他?伸出手,手掌薄而修长,指腹有茧,很漂亮的一双手。
只不过,不知为何,筋脉隐约透点?青黑。
声?音沙哑,像是处在変声?期的少年郎,但又有点?刻意压沉的意味。他?将斗笠往下一压,盖住眉眼,只露出猩红的一线薄唇,在落雨中缓缓道:
“我想要点?药。”
长明
简陋的一方药摊,悬挂杏林黄布幡,端方的“义诊”墨字浸透雨水,愈发厚重沉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