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他的损失其实也挺大的,以前,他该是个意气风发的有为青年。
「我去看那个小女生。」
康母静默了几秒,「哪个?」最近,儿子偶尔会到医院探视至今仍昏迷不醒的马家小姐,但,花在外双溪郊区那座灵骨塔的时间更多。
她不是没良心,这么个正值花样年华的小女生死了,更遑论那尚未苏醒的小女生,发生这种事,他们一家的心里都不好受。可是,自葬礼后,小泽的言行举止就相当低调,不但已没出事前那般万事船到桥头自然直的爽朗性子,反而像被鬼魅锁住了似的,魂不守舍,她很担心,她真的是担心死了。
或者晚间爸爸回来时跟他商量一下,说服小泽去嫁到波士顿的姊姊那儿住个一段时间,就算不升学,当散散心也好。
「马玥嘉。」康泽轻轻的叹了声,「妈。我先回房里写报告。」勉强对她一笑,眼里凛着阴鸷的痛楚,他迈着沉重的脚步走向自己房里。
不自觉的随着儿子叹了声,康母也缩回脑袋。
偌大的客厅又空空荡荡,只剩她一个人……唉,不对,她老忘了自己已经不是人了。目送他离去的眼里有着赞赏的怅然。
原来,他是看嘉嘉去了。
这家伙其实还……胸口的部位有种像被软化了似的暖流,缓缓柔柔的化成一摊……蓦地,她的眼睛随着所见愈瞪愈大,身影也不知不觉自沙发上抽起。
老天爷,千千万万别跟她开这种玩笑,别是故意摆她一道,若不是事实,她会无法承受的。
出现在她眼前的竟是……「嘉嘉?!」像被钉子定在原地,她久久无法动弹。
「秋?」马玥嘉的惊诧不下于她,「真的是妳?」
两道魂影幽然向前、向前、再向前,直到四目相视的距离不过咫尺,直到彼此都能清清楚楚的看见对方眼眶里闪烁的晶莹泪影。
「嘉嘉,真的是妳?」铁商秋吸着气,但眼泪还是抑不住直淌而下,「妳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我不知道,我是跟着他来的。」气息不稳的抽噎着,马玥嘉扁扁嘴,但还是腾空挪出一指比了比楼上。
「康泽?」惊喜变成了不解,然后转换成不倍与愤怒,铁商秋瞪着被她睨得满头雾水的马玥嘉,全没心思追问她这些日子都躲到哪儿去,一旋身,乒乒乓乓的冲上楼,嘴里还捺不住气愤的数落着尾随在后的她,「喂,没啥事情妳干嘛跟着一个陌生男人四处『爬爬走』?」还跟了那么个杀人凶手。
过分。跟猫跟狗也比跟康泽四处乱走来得强呀,怎么,嘉嘉真比她还要穷极无聊呀?
「我……」
「别在那里我呀我的,妳别一出现就跟我说,妳已经改变目标,想让男主角换人做做看哦。」铁商秋的口气蓦地掺进了浓浓的不满,而且出其不意的止住脚步。心存不善的眼光死盯着浑然不察的康泽后脑勺。
自进了书房,康泽就这么呆呆愣愣的瘫坐在椅子上。眼望蓝天发呆。
「拜托,秋,妳想到哪里去了?」又好气又好笑,马玥嘉朝她脑袋敲了一记,「我只是很好奇罢了。」盯着自己的手竟然穿透她的脑袋,马玥嘉垂下双肩,叹了声。
没想到得偿所愿的见到了秋,上天赐予的这份礼物教她感动,但如今的她们竟已不能再做任何勾肩搭背之类的肢体接触了。
「好奇什么?」眉头未舒,但好友的解释让铁商秋心火暂敛。
幸好嘉嘉没有心存异念、乱动移情别恋的主意,否则她明天拚死也要弄死他,绝对会,她发誓!
「看他的样子,不像那种莽撞的男……」
「啐!少来了,他这种人还不莽撞?妳别说给我气好不好?他若不莽撞我就不会死了。」她没好气的吐马玥嘉的槽。
「秋,拜托妳别将话题扯到这里嘛,会让我心情又不好的。」
「好啦、好啦,不说就不说。」小驼鸟一只,遇到事情就只知道消极的藏着脑袋,自以为如此就能一了百了,哼,铁商秋噘起嘴道:「那妳说吧,妳究竟在好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