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君君僵了僵,有些失措地转移了视线,雁留痕则识趣地立刻起身告辞,一秒钟都没有多呆便从这个房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付青冥反手关上门,却没有走近:“你要离开的事,何必要别的人转达,你现在……是连话也不想与我说了么?”
男人的音色沉沉的,有一丝冰凉的落寞被压抑到了最深处,他说完便静静地望着祝君君,目光一错不错,是等不到她回答便不会罢休的架势。
祝君君叹气,尽量婉转地说道:“我来界青门想做的都已经做了,没有再留下的必要,而且我还有许多其他事要办,不可能在这里久留……至于为什么要请雁前辈转达,阿青,你应该懂的,我们还是不要再见了比较好。”
“我不是阿青。”付青冥快速道。
祝君君怔了怔,随即便听到付青冥唤了她一声“君君”。
他第一次从口中唤出祝君君小名,从前总以为这样的亲密于他而言太难做到,可真说出口时,他又觉得这样唤她其实很合他心意。
他走近了两步,动作谨慎,俊美如妖的脸上那双冰冷深邃的眼睛不知何时已染上了柔软的色彩:“……爱上窦菲的人不是我,‘阿青’只是我过往的一部分,他在付青瑶坠崖的那一刻便也一并死了,从今往后这世上再没有阿青。君君,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祝君君在男人堪称示弱的眼神里感受到了一种不可置信的荒谬——堂堂界青门暗主居然在和她解释儿女情长的事,还解释到这么深刻的程度?
他此刻的神态好似在和她说“君君,我是真的喜欢你,我不想让你对我有任何误会”,可祝君君实在难以相信,她可以找到付青冥厌恶她的一百种理由,却找不到一种付青冥会喜欢她的理由。
更何况……
更何况即使面对着曾经赤身裸体的自己,他也无法硬起来不是么?
她不想肤浅地将所有男人都概括为下半身思考的动物,但很可惜,男人的本质就是如此,在感情中他们的欲望永远排在灵魂之前。如果说一个男人甚至无法为你勃起,你还能指望他们有兴致去了解你有趣的灵魂?
“那你回答我一个问题,”祝君君不知是怎么想的,竟将心中所思直白地宣之于口,“当初你和她在一起的时候,你硬的起来吗?”
这一问令付青冥脸色骤变,才想再走近两步的身体顿时僵得像被冰冻住。
祝君君见他这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内心有些不忍。
她也不是故意要这样一次次地戳痛他,但谁让她就是这么一个直白又肤浅的人,对她来讲,喜不喜欢其实是次要的,若不能和她双修,不能为她提供助力,那即便这人心里爱死了她,她要这样的人又有什么用呢?
她到这个世界不是谈情说爱来的。
祝君君偏过头,不再看付青冥,她已无情地撕破了他的伪装,就和当面践踏他的自尊没什么两样,既如此,干脆把话说绝了吧:
“付青冥,你和窦菲的感情既然过去了那便就过去了,我并不在意这些,那日你发誓你从不曾伤害我,我也相信界青门的暗主不会亦不屑撒谎。既然这样,我们之间的误会便都已经解除,从此以盟友相处,坦诚相待,这样就够了。”
不够还能怎么样呢?祝君君在心里自嘲,总不见得把界青门的暗主也一并打包带走吧,这样做对她有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