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你关心什么老太太,我刚才说了那么多年轻漂亮的小姑娘你就没一个感兴趣的吗?你关心关心明渝姐也行啊。老师你到底什么时候能谈谈恋爱呀,别总看书……”
赵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夏冷正抱胸看向她,随着她的话题越来越歪,夏冷的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就像上学时的班主任,上一秒笑呵呵,下一秒就会让你罚抄课文。
想到了中学时期罚抄噩梦的赵询也不用夏冷提醒,麻溜地把整件事情的经过讲了出来。
方老太的丈夫十年前也是脑外伤,来了这家医院,只是当时条件有限无法救治,做了许多检查后只能让他们把患者拉回家。当时为了给她丈夫治病花光了家里所有的财产,最后落得那样的结果。
方老太的儿子就受不了了,得了躁郁症,一提医院就犯病,几乎丧失了劳动能力。这么多年都靠方老太买早点生活。
“明渝姐知道了他们的情况,就写了一篇文章,不少爱心人士捐款,这才付清医药费。不过好像听说老太太最后没要多出来的部分。”赵询说的绘声绘色。
“哦,这样啊。”夏冷点头,“方老太太这回要谢谢明渝小姐了。”
“是啊,那天方老太出院的时候明渝姐还来看呢。方老太拉着她的手一个劲的说自己有福分,遇见了大善人才捡回一条命。明渝姐真是个好人,下次见到她的时候一定要加她的微信!”赵询回忆起那天明渝的样子,从现在都觉得很让人惊喜。
“好好写论文吧。”夏冷斜了赵询一眼,把今天的病例塞到她的怀里,“明天下午给我。”
打发走赵询,夏冷便在网页上找到了赵询说的文章。事实清晰,条理清楚,立场中立,没有片面的给出结论。
但是文章里却没有提方勇的父亲,是在市一院做完检查后去世的,从商业角度说,这才是母子两故事最有价值的部分,而不是方老太卖早餐支持两人生活。
夏冷叉掉页面,这种情况只能是执笔人在写文章的时候刻意规避了这件事。只是啊,明渝你究竟是为了保护医院,还是为了保护方老太呢?
来不及深思,夏冷的手机疯狂震动,市中心发生了一场车祸,四车追尾有大量病患正送往医院,所有医生急诊室待命。
一场与死神的较量即将拉开序幕。
“什么情况?”夏冷全副武装,步下生风领着一群神外科的年轻医生快速前往大厅。
“市中心四车追尾,五个重伤,三个伤到头部,叫我们提前过来待命。剩下三个轻伤,一起送过来做检查。”护士长语速飞快地汇报伤情。
“检查急救药物,留出应急空间,空出来三间手术室。”夏冷十指交叉让刚戴上的一次性手套完全贴合,眼神锐利。
“知道了。”护士长急急跑开把事情分派给手下的小护士,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刘主任和佟副主任呢?”夏冷领着一群人在急诊门前站定,蓝色口罩上的铝条贴紧鼻梁,反光的镜片叫人看不清她眼底的情绪。
“佟主任去录节目了,电话打不通,刘主任在开会等会直接上手术。”赵询顶着压力回答,她早已经习惯自家老师一旦涉及工作便严瑾到苛刻的态度,因为她们是从死神的手里抢人。
“再叫一位能做手术的过来。”夏冷立刻吩咐道,话音刚落急救车便拉着长长的尾音赶到了,所有人立刻严阵以待,履行自己的职责。
夏冷迈了一大步,稳稳接下急救车内的病患,“什么情况?”
“心率90,呼吸25,血压6025,车祸的时候没有系安全带,整个人飞出去撞在挡风玻璃上。”急救人员准确地汇报着病人一路以来的情况。
“知道了。”夏冷按开手电筒,两指撑起病人的眼皮,一只眼瞳孔有放大迹象,“先生能听见我说话吗?知道自己在哪吗?”
病人意识不清,断断续续地说着自己的名字,“我……明……淇……”
“赵询,带他去拍ct、核磁,查既往病史,给家人打电话,通知手术室准备。”夏冷将病人交给了赵询,由她带着一小队人着手准备。
急救床落地的一瞬间鲜血落地的声音是那么的清晰可见,“哗啦”……不知所措的实习医生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手,满是鲜血,慌了神,“夏医生!”
“你在干什么!”夏冷眉头紧锁,双手立马按住病人腹部喷血的伤口,“立刻送进手术室,叫普外科过来会诊。”温热的液体从夏冷指间不断滑落,生命之河溃了堤……
“好……好的……”实习医愣在原地,呆呆地回答道,看见夏冷投过来的目光羞愧地不能自已。
夏冷没有时间关注实习医生的状态,她病人交给普外,立刻接下另一位伤换,染血的衣角急速翻飞。
“联系家属,马上进手术室,如果来不及签字,就打电话录音!”夏冷临危不乱,给三个重伤的病人下了初步诊断后立刻进了手术室。
像这样连环送来的重伤病人最容易出事,不光是病情急时间紧迫,更麻烦的是和病人家属的沟通上。
病人家属没办法及时赶到,医生拿不到手术同意书。病人要是做完动手术平安无事,一切好说,一旦出了问题第一个被问责的便是医生。
医者仁爱,但是他们也只是披上了白大褂的普通人,她身上的白袍能帮她与死神赛跑,但是抵抗不了她们一旦细节不到位便搭上人生的现实。
“知道了,夏医生。”护士站待命的小护士找到车祸病人的手机,立刻联系他们的家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