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师兄,你,你没事?!”宋潜机走进小院,纠正他:“我有事。我要种藕。”孟河泽喃喃道:“你没事,你没事,太好了……”他眼睛一眨,差点落泪。“我没事,你哭什么?”宋潜机发觉不对,拍拍他肩膀,轻声问,“谁欺负你了?被打疼了?”宋潜机觉得无奈又想笑。上辈子谁惹你不开心,你能一脚踹平他的山头,砸烂他的洞府,杀他全家包括他奶妈,这辈子却只能回家找阿爹告状——“他们都不带我玩。”“又在背后说我坏话呜呜。”这大概就是不做邪道之主的唯一缺点吧。“师兄没事就好!”孟河泽抹了把脸,破涕为笑:“对不起,我就是太开心了。”虚惊一场,比喜从天降更值得开心。“说实话。”宋潜机说。“我在擂台上,有人传音给我……”孟河泽简单解释两句,略去自己当时反应不提。“原来如此。”宋潜机笑道,“我只是去瑶光湖采些泥,不曾遇到埋伏。他们骗你的,想激你自乱阵脚,下次别信。受伤没?我看看。”“小伤,睡一觉就好。”孟河泽低头,有些后悔:“是我太冲动,中敌人算计。我刚才不该下狠手。我也知道‘表演赛’就要打得好看,要让别人爱看,但我没控制住。”“你杀人了?”宋潜机皱眉。“没有。”孟河泽说,“我打断了他胳膊。”他想,大概还有几根骨头吧。“那没事,回去洗洗睡。”宋潜机说,“养精蓄锐,准备明天上场。”他看着清水里的莲藕种子,心痒难耐。解决了孟河泽的问题,宋潜机终于能走向大缸,往里面铺填淤泥。淤泥触感绵软,充满生机。若用它们泼人,实在暴殄天物。为了让莲藕有充足生长空间,他精挑细选后,在每口大缸中只埋下两颗种子。发嫩芽的一端朝上立起,很有精神。又听孟河泽说:“我给你煮碗面再走吧,行不行?”少年望着他,满眼希冀。宋潜机无语:“好吧,我吃。”我上辈子一百多年吃过的饭,都不如重生回来几个月多!花开并蒂“大事不好,孟师兄发疯了!”外门弟子都这样说。他们忧心忡忡、十万火急赶到宋院,准备合力制服狂怒的野兽。却见孟河泽系着围裙,端出一碗面。浓郁汤汁浇头,在凉凉夜色中冒着白气,香味随春风飘散。深夜滚烫的人间烟火,全在这只青瓷面碗中。宋潜机埋头吃面,认真咀嚼。孟河泽周身笼着一层柔和的月光,脸上挂着满足的淡然微笑,仿佛对生活充满希望,热爱着全世界。哪有半分走火入魔的趋势?“孟师兄,你还好吗?”周小芸迟疑道,“你身上的伤……”孟河泽不能出事,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他是全外门的希望和底气。“我这便去治伤。”孟河泽没让她继续说下去,微笑道:“我们走吧,不要打扰宋师兄休息。”众弟子面面相觑,一头雾水,礼貌地向宋潜机行礼告辞。孟河泽最后退出小院。关上朱门,转过身,瞬间冷下脸色。一行人走过鲜花小径,到了确保宋潜机听不到、不会被影响的距离,孟河泽才开口:“刚才青崖那六人在台下?”周小芸想了想:“确实有看到他们,怎么了?”“没事。”孟河泽沉默。他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凭青崖六贤,或许可以买通他的对手。毕竟对方出身小门派,虽有天资,却急缺修炼资源,为灵石铤而走险可以理解。但要买通场边执事,在擂台屏蔽阵做手脚,或许还需执事堂赵虞平亲自授意。青崖六贤被推到明面做马前卒,而赵虞平负责暗下黑手。“明天怎么办?”有人打断他的思路,“等下一轮结束,就该观战者投票了。”外门弟子们表情忧虑。孟河泽刚才太凶煞,场边观战众人没有一个不害怕。武试又叫表演赛,得人心者得天下。“路还没有走绝。”孟河泽想了想说,“虽然这次打得不好看,如果运作得当,反而自成风格,独树一帜。”“什么意思?”周小芸不解。孟河泽忽然问:“你们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大家觉得妙烟最美,分明我们都没见过她,她最美的名声从何而来?”这个问题,宋潜机曾问过他。后来他想了很多。众人茫然摇头,心想这跟妙烟仙子有什么关系。孟河泽笑起来:“审美是可以被影响,被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