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难以克制地想到曾经,溥先对他的那些好。大概有三分真,七分假,更多的时间却是带着犹豫不决的。日常犹豫该不该将苏杭杀掉,以绝后患,所以向来将他带在身边,名为看护,实则监视。直到窥之并未长歪,而是循规蹈矩地修炼仙法,成长到能独当一面的地步。等到苏杭坐上新任仙尊的位子,溥先才放下心来,安心四处云游。因此,以前那些浓重担忧的背后,一切缘由都浮出水面。那么上一世,当苏杭被卿子扬重伤之时,溥先的心里究竟藏着几分难过,还有几分误会他因此心生怨愤,从而堕魔的担忧。不可置否,溥先待苏杭很好,亦是真心将他当作闭关弟子。但当这一份喜爱变质,其中夹杂了防备之时,就很难让人赋予百分百的信任了。溥先把一切都料到了,徒弟确实如他所预言那般入魔。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哪怕他死,也能将为乱人间的魔头控制在自己的手里。哪怕苏杭不进行检查,也能发现,这本禁书不知早在何时就增加了禁制。如若他不践行溥先遗言,或许不久的将来,修炼禁书的自己就会莫名暴毙而亡。——也算是变相的守好人间了。大概溥先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徒弟根本不屑于修炼此法。也难以预料,苏杭如今十成十的功力有多么可怖,世间罕见,或许只有巅峰时期的卿子扬能与之一战。倘若放任自如,未来将无人能掌控魔头,血雨腥风,民不聊生。禁书在半空中悬浮,经由掌心黑色火焰的烧灼,逐渐化为粉末。在最后的边角燃烧之际,苏杭听见了大门开启的沉闷声。他并未回头,而是耐心地将手中书本燃烧殆尽。魔力在他的四周环绕,久久难以消失。苏杭就着浑身的戾气,微微转过头去,来人惊惧的表情被他尽收眼底。“你……”卿子扬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场景,几乎说不出话来。在小测后无意瞥见的一幕,终究是成了根刺,扎在心里,迫使他还是选择前往探寻。卿子扬不会知道,这是苏杭为他特意留下的把柄,他现在只是觉得惊讶。也只剩下惊讶,而非任何厌恶的情绪。他心里很是奇怪,苏杭究竟在何时背着他堕魔,而且看似已经修炼到了极为高深的地步。他抿了抿唇,眉宇间是难以消散的忧虑:“你在什么时候入的魔?可有法子净化经脉?”卿子扬说完,连自己都觉得可笑,按照如今苏杭修炼的程度,肉眼可见地无法挽回。苏杭也被他逗笑,短暂地怔愣过后,轻微弯了弯唇角。原以为卿子扬见他使用魔力,首先会质问他为何要堕魔,再不济,谴责或者埋怨的话语也会脱口而出。谁知道,卿子扬竟然会天真地问他,有没有净化经脉的方法。苏杭都不忍心再为难对方,等笑够了,再从高位摇摇晃晃地走下来。面对所谓「魔头」的步步紧逼,卿子扬甚至没有后退一步,只是紧缩的眉头一直不曾放开,就这么静静地看着苏杭走到他的面前。他忍不住又问:“我能帮你吗?究竟还有没有办法?”苏杭睨着少年的眼睛,缓慢地眨了一下,睫毛忽闪。分明没有使用什么魅惑的手段,却刺得卿子扬瞳孔微微一缩,不自在地移开视线,干咳不已。随即,卿子扬便听见耳畔传来低吟,耳根像被烫了似的掺着微麻。“有办法呀,只要……你能用嘴帮我吸出来。”作者有话说: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宝贝。”卿子扬的脸色微变,垂在身侧的手指稍稍蜷缩了下,喉结也上下一滚,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他很难解释自己此刻的行为,就像连卿子扬自个儿都不知道,他怎么会随口问出那一句:“我该怎么吸?”反正,在他终于看清苏杭根根分明的睫毛之时,两人的嘴唇就已经密不可分。他们在经书无数的藏宝阁内接吻,稍有不慎,证据就会被有心人留存。可谁都没有因此惴惴不安,只翻来覆去地唇齿交缠。苏杭感受到自己的后脑被人用手掌托住,似乎是因为自己偶尔的后退,导致对面的少年动作有些毛躁,手掌总在微微用力地按压着。与其说是亲吻,倒不如说是一场切磋,不过武器并不冰冷,反而能激起内心火热。拥抱自然是无法避免的,大概在他们的眼里,只要将身体贴得足够近,就能够接触到更深次的快乐因子。良久,苏杭轻轻一拍卿子扬的后背,示意对方停下动作。至于什么用嘴吸出来的魔力,定然是堕魔者明目张胆的骗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