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证据吗?”景川问,“证明杀死我父母的人就是宫如意的父母?”“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他们去世之后对方没给我们任何喘息的机会,能保存抢救下来的证据都是小部分。”陈浩摇摇头,表情沉重。“既然有证据,为什么不走法律途径?”“证据太少了……关键证物全部被人恶意销毁和污染,所以当年没能成功地将宫如海定罪。”陈浩抬头,字句铿锵有力,“但现在科技发达了太多,有很多方法可以找到新的证据、重新检查旧的证据,甚至找到早就隐藏起踪迹的人。再者,就算宫家权势通天,复仇也不一定是要走法律途径的。”“你在唆使我去犯罪还是滥用私刑?”景川喝了口咖啡,才冷静地说道,“你既然这么肯定杀人凶手是谁,那至少手中持有关键证据——能说服我的那一种。”陈浩愣了愣,咬牙道,“这里不安全,我们下次找一个更隐秘的地方……”“我觉得这里很好。”女声加入了对话,“正好我也很想听听你要说什么。”陈浩一个激灵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失手把咖啡打翻了一桌子,“宫如意?!你不是应该在——”“我就坐在这里听你们聊半天了。”隔着一堵半高不高的墙站着的宫如意摘下墨镜,微微一笑,像是觉得很有意思似的,“你倒是很谨慎,我等你好久了。”“姐姐,”景川立刻表明自己的清白,“我想从他嘴里套了情报再告诉你,他对我戒心低。”宫如意似笑非笑地看看他,“我还没问你话呢。”景川默默地缩回椅子里低头喝了一口咖啡,接着是第二口,第三口。陈浩恨铁不成钢地拍着桌子,“宫如意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药!”宫如意挑挑眉,心想她也很好奇,明明是慈母角色怎么就给歪成幻想欲望对象了。当然这话她不可能说出口,“既然来了,该说的话就都说来听听,我设局等了你半个多月,不算太亏待你。”陈浩咬着牙重新坐了下去,没管自己被咖啡沾满了的衣袖。咖啡店的店员和店长正在满脸抱歉地将店内顾客一一往外请,很快整座咖啡馆的厅内就只剩下了他们三个人。陈浩冷笑,“包场?”“只要你有钱,你也可以。”宫如意把墨镜往两人桌上一放,不紧不慢地绕过了分隔两边咖啡桌的隔断走到陈浩面前,“但我要是没记错,你的一切财产都已经充公了。”景川已经自觉地站起来把座位让给宫如意,又转头从隔壁搬了张椅子过来放在陈浩和宫如意的中间。等到宫如意理所当然地坐下之后,他也才跟着坐好了。这完全像是被特别训练过的全套动作看得陈浩胸口生疼,他简直是痛心疾首,“这就是你找到景川,带他回家的原因?模糊他的是非观,让他变得唯你是从?”宫如意挑挑眉毛,还没说话,景川已经冷下了脸,“姐姐没有对我做这种事,是我自己乐意的。”陈浩更是气得胸口痛了。中年人郁闷地捶捶自己的胸口,“景川,你想想,如果你父母看到今天的你,会是什么心情?”“你说过,他们想看我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景川一句话把陈浩堵了回去,“这就是我给自己选择的道路。”陈浩:“……”他是这么说过,但没想到这句话会在这种时候被拿来当做这种用处啊!宫如意懒洋洋地支着下巴,她每次听见景川维护自己都忍不住产生种无比酸爽的感觉——不管景川是装的还是真心的,这话听着总归让人觉得心情愉悦。那个一直和她一直针锋相对、不死不休的景川!陈浩自觉短时间无法扭转景川的观念,转而将矛头对准一旁观战的宫如意,“宫大小姐,能早一步找到景川,算你厉害。如果提前找到他的人是我……”景川对这个假设很反感,“你就会将我按照你的意思培养成复仇武器?”陈浩:“……”这完全就是双重标准。宫如意这回是真的笑了起来,“景川,让他把话说完,我想听。”景川撇撇嘴,“姐姐想喝什么?我去替你买。”“随便弄杯甜的。”宫如意摆摆手。景川就这么起身去了,他临走前还背对着宫如意朝陈浩扔了个威胁的眼神——同一间咖啡馆里,你敢动我姐一根毫毛试试?陈浩是憋屈得不行,看着宫如意的时候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就算他知道景家家破人亡的时候宫如意不过才八岁左右的光景,可一想到对方居然城府极深地找到年幼的景川又将他培养成如今这样,就发自内心地感到深恶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