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自然是不同的!”
席靖修拧眉,略为烦躁:“意儿哪能和那些人混为一谈?”
意儿体内流淌着他的鲜血,日后还要继承靖安侯府,又岂是那些杂乱卑贱的人能够相提并论的。
顾时矜漆黑的瞳孔噙着丝趣意,檀唇点朱,灼若芙蕖:“这么说席承意对你而言意义非凡。
他入府邸时你便为他赐姓赏名,天底下无父无母的孩子多的去了,你却唯独对他另眼相待,他该不会是你的亲生儿子吧?”
席靖修的心猛地跳动着,神色掠过了少许慌乱,不由加大音量妄图掩盖心虚:“胡说!我只是觉得那孩子合我眼缘,方才想收他为嫡子,怎可能是我的亲儿子。”
“那不就得了?”
她乏味地将手环在胸前:“若他是侯爷的亲儿子,我还能考虑一番,可他非亲非故又不上进好学,我就更没理由收他为嫡子,夜已深侯爷请便吧。”
席靖修捏紧了衣袖,抬眸直视着面前的女人。
她一袭素色锦袍与往日无样,蛾眉婉转,眼尾微挑,似笑非笑的神色明艳而又鲜活,这样的笑容和他记忆中循规蹈矩的顾时矜有了偏差。
成亲五年,这是她第一次下逐客令。
难道这又是欲擒故纵的招数?
可她的身子早已不洁,五年前顾时矜就失了清白,还偏偏将他认作是要了她身子之人,为了能够得到顾家支持他将错就错扛下此事。
这些年他过不去心中的嫌隙,不愿碰失了贞洁的女人,一直与顾时矜相敬如宾,但现在看到这抹笑颜,他的脑袋生出了个荒唐的想法。
熄了烛火,黑灯瞎夜摸起来都一样,更何况顾时矜本就长得好。
席靖修咬紧牙关,有些屈辱又似下定决心,勉勉强强从嘴里吐出几个字眼:“若你愿收意儿为嫡子,今夜我可留宿梅园。”
“留……”
“留宿梅园?”
顾时矜笑了,垂眸掩饰眼中划过的讥讽。
这是成亲五年来,他第一次开口要留在梅院。
父爱还可真伟大,为了能让席承意认她为嫡母,甚至不惜出卖色相,委屈自己留在最不愿待的地方。
可问题是她看到席靖修就觉得恶心反胃。
就算席靖修想在这留宿,她也只会觉得脏、碍眼。
“不错。”
席靖修俨然一副豁出去的模样:“你费这么多心思,不就是想让我留在梅园与你行夫妻之事?”
原以为顾时矜会欣然接受,露出娇羞的神态伺候他,可她却冷笑着,神色傲慢冷清:“侯爷确定了?”
这种神色是他最讨厌的。
那些自恃清高仗着身世出众的文人雅士嘲讽他时,便是这般傲慢。
他不喜顾时矜不仅仅是因为她身子不洁,更因为她已嫁为人妇,却还保持着顾家嫡女高高在上的姿态,不像媚儿温柔怜人。
席靖修透过她想到那群视而不见的顾家人,心中的厌恶更添了分。
顾时矜并未错过他眼中的厌恶,随手打开屋门下逐客令:“夜已深,该休息了,侯爷请便。”
一世相处,她清楚席靖修最厌恶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