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的老刘不仅嗓门大,而且三句不离“他妈的”,显然素质堪忧。全程一直逼问岑君自己如果投资,什么时候能看到收益。三年不行,三年太长,一年内就要达到多少多少…
岑君始终淡定应对,仿佛不管对方多傲慢无礼,都激不起他一丝怒气。
江南猜,岑君大概是给恩师面子,所以如此耐心。
看来他也不是没有优点的,至少他是个尊师重道之人。
老刘无法从岑君那里获得投资保证,但他心里又知道高远资本是他唯一可靠的投资渠道,他有些咽不下这口气。
他觉得自己这笔钱也不小,岑君却连口酒都不跟他喝,太没面子了。于是眼珠子一转,将目标瞄准了一旁好欺负的江南。
他假惺惺地笑道:“这样吧,岑总不喝酒,江小姐陪我喝了这杯。干了这杯酒,我们的合作就算成了。”
江南猛地被点名,有些无措,朝岑君看过去。
岑君一转头,正好对上她眼巴巴的一副你不会把我卖了吧的表情。
江南心里想的是,几千万的投资啊,岑君一定还是在乎的吧。
他会怎么说?会不会立刻答应,还是会假装推辞一番之后劝她喝下去。
正思忖者,却看到岑君嘴角一撇,神色冷了下来,他没有丝毫犹豫地伸手挡住了老刘倒酒的手。
老刘愣住,心想,不至于吧,一个记者你也护着?
岑君收回手,睥睨着他:“江记者是来工作的,刘总手下留情。”
老刘怒了,胸膛迅速起伏着,但一对上岑君阴恻恻的眼神,竟打了个寒颤。
老蒋精明,立马把老刘拉了回去,打圆场道:“好了好了,酒有什么好喝的,谈正事要紧。”
老刘老实地坐了回去,嘴上却不依不饶道:“还有什么好谈的,岑总显然不在乎我这个客户。”
岑君淡淡一笑,又变回了那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说:“抱歉,既然刘总觉得没什么好谈的,那一定是我们高远的产品不符合您的预期。我们会改进产品,期待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说完便拉起一旁还在盯着碗里的虾仁发呆的某人,冲老蒋点头告辞。
两人走后,包厢里只剩老蒋和老刘。老刘红着脸半天没反应过来,心里又气又悔。
老蒋将他狠狠骂了一顿,说自己好不容易动用关系把岑君请来,他却三下两下把事情搅黄了。
“几千万的投资你他妈到底摆什么谱啊?!你以为人家岑君真的在乎吗?高远资本的规模可是一千亿!岑君他爸的岑氏集团市值都是一千多亿,他大少爷真在乎你这点钱?你是不是傻的,你找谁陪酒不好,你他妈找那个江小姐喝酒!你看不见岑君给她端茶倒水,给她拐着弯送菜呢?!眼睛不用就挖掉算了!”
“……”老刘委屈得差点哭了,冲他喊道:“我他妈要懂这么多,我至于离婚吗?”
江南回到车上时,还有点懵圈。
这几千万的生意…就这么黄了?
她好几次偷偷看向岑君,岑君终于忍不住,没好气地道:“问。”
江南于是再次拿出笔记本,问道:“岑总,我看别的私募都以扩大规模为目标,为什么您刚刚轻而易举地拒绝了五千万的投资呢?有什么原因吗?”
岑君咬着牙,强忍着那股寻不着源头的怒火,片刻后,一板一眼解释道:“高远需要的是能承担一定风险的投资人。尽管我们可以创造收益,但短期难免波动,如果投资人中途下车,意味着一切都是白费。你要知道,私募收取的是2的管理费和20的业绩提成。”
江南懂了,又问:“所以您的意思是老刘不可能拿住这只基金,那么必然也挣不到钱。就算您接下这单生意,到头来也没有任何业绩可言。”
岑君没说话,看起来心情一般,但也没出言反对。
“原来如此啊。”她叹道。
刚刚差点还以为岑君是因为自己才拂袖而去呢。
幸好没有自作多情,不然多尴尬。
岑君闭眼,皱了一下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