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坐在她旁边清点药物的周宴礼,又看了眼住院办理窗口前
办理缴费的周晋为。
好像是生平第一次,来医院看病有这么多人陪她。
从小到大,她生病了都是自己去医院。小区那儿都是之前的烧瓷场老员工,大家都认识,包括附近的职工医院。
虽然烧瓷场倒了,可医院留了下来。
江会会每次去打针,医生都会问她:“今天怎么又是你一个人,这么晚了,待会回去也不安全。记得给你妈妈打个电话让她来接你。”
江会会低着头,小声说:“妈妈工作很忙,我不想麻烦她。”
然后医生叔叔就会夸她一句,真懂事,我家囡囡要是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她吃个药都需要人哄。
江会会低下头,不再说话。
她知道的,这通电话就算打了也没用。妈妈只会数落她娇气,打个针还需要人陪。
办理好住院手续,单独的病房。
是周晋为刚才那一通电话起了作用,原本院长打算亲自过来的,被他拒了。
只是一个小感冒而已。
他的确不理解周宴礼那种过激的情绪,在他看来,这是一个普通感冒而已。
输上液之后,江会会躺在床上昏昏欲睡,没多久就睡着了。
她睡着之后,周晋为中途离开了一会儿,他去医院楼下抽烟,想要解解乏。
折腾了一晚上,他的确有点累了。
没多久周宴礼也下来了。医生说让病人好好休息,不用一直守着。
夜晚冷,寒风一阵儿一阵儿的。
周宴礼这次没找周晋为要烟。
他自己有。
点了一根,蹲在路边默默抽上。
一个站,一个蹲。
周晋为往他那边看了一眼,见他指间夹着烟,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这人平时吊儿郎当惯了,总是一副不着调的神情,少有这么严肃认真的时候。
医院的急诊室,到了晚上总是不太平。
时不时有救护车开回来,医生护士推着医疗床往里面冲,和死神赛跑。后面跟着哭喊的家属。
“这病不好治。”
长达数十分钟的安静后,周宴礼狠狠抽了一口烟。
突然开口。
周晋为再次看向他:“什么病?”
他知道周宴礼指的是什么。
他之前和他说过一次,他中年丧偶,还说他妻子是病逝的。
结合前后话来看,说的应该就是江会会。
他虽然还是觉得这事儿离谱,但如今好歹能有耐心听他全部说完。
周宴礼神情凝重,他在地上摁灭了烟:“癌症,肺癌。”